(二)
今天讲弟弟的其它N多次灾难。
我家的房子是唐山大地震的前一年盖的,也就是1975年,论那个年代的房子来说,还是相当有档次的,屋顶都是渣子打顶,屋地也干脆都是渣子打地,不同于一般农村家庭的土地面,这种地面平整光滑,同时也坚硬无比。也许是当时年龄小,我老是觉得我家的炕沿实在是太高了,离地太远,这样的地面,这样的距离也就为幼小的弟弟屡遭厄运埋下隐患,在我的记忆里,弟弟N多次地从炕上掉到地下,每次母亲怀着惊恐从地上把弟弟抱起的时候,嘴里总是心疼地喃喃道:“哎呀!孩子软得成了面条……魂来了,魂怕喽……”母亲边说边不停地摩挲着弟弟的脑袋,弟弟整个身子瘫软在母亲的怀里,无力得像一团棉花。也许现在的读者不理解一个母亲因何如此失职,让孩子屡次遭受这样的磨难,那个年代的母亲,哪有时间不错眼珠地盯着孩子,手中不定还有多少活儿压在身上,要说责任,也只能在我,我是弟弟的玩伴,却每每都不能预见到险情的发生,都是弟弟的哭声起来了,母亲惊恐地奔过来了,我才后知后觉!其实像这样多次发生的险情,较上次的烫伤事件,只是小巫见大巫,不过弟弟的灾难还远没有结束。
有一次当街来了卖鱼的,和我家隔了一条宽约三十米的大街,正在街对面,周围围了好大一群人,我看着好奇,一溜烟地跑过大街去看热闹,刚刚挤进人群,我却听见一阵惊恐的叫声,所有围着看热闹的人全都转移了视线,朝着我刚才跑过来的方向望去,显然热闹已不在眼前,一下子转移了方向,接着有人就快速地朝那边跑去,我看众人转移了方向,也傻乎乎地跟着转移了方向,拨开人群,我看见弟弟正躺在地上,哇哇大哭,鼻涕眼泪泥土混在一起。原来,弟弟看我跑过了街对面,他也尾随着跑过来,我却全然不知,我比他大,当然比他跑得快,他落在了后面,这时从街东头正跑过来一匹受惊的骡子,一脚就把弟弟踩了一个“人仰马翻”,人倒了,马可没有翻,尥着蹶子绝尘而去。弟弟的前额上赫然留下一个带泥土的蹄印,马蹄子从弟弟的前额上刺棱过去,好险,弟弟捡了一条命,我这个姐姐又成了后知后觉。
明天讲我记忆里弟弟的最后一次灾难,这次责任,我和父亲五五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