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浅秋文学

文  筱诗

近日，一部电视剧出现在大众眼前，大咖云集，惹人注目。

《不完美的她》，一出场的小女孩，原生家庭很不幸，她用尽一切去爱的母亲，却想尽一切办法去遗弃她，身世凄凉，惹人心疼。

让我想起了民国的一位才女，她的文字孤独的不忍让人揭开，可身世的孤独，会让人原谅了她笔下的阴冷。

若说林徽因是“人间的四月天”，温暖、清新。那张爱玲就应该是山之巅的积雪了吧，清冷、孤傲，举世卓绝。

我更一度不忍触碰、揭开她的文字。

字里行间的气息太过苍凉，冷的人脊背发凉。

而她的文字又何尝不是她内心的投射。

此生的悲喜与孤独却都离不开幼年的创伤。

1

小小女子，初见悲凉

张爱玲家世显赫，簪缨世族。祖父张佩纶是清末名臣，祖母李菊耦是朝廷重臣李鸿章的长女。

只可惜“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生逢乱世，到了她父亲这一辈已经是没落贵族，远不如从前。

父亲张志沂属于遗少型的少爷，风流成性、吃喝嫖赌。吞云吐雾之间，一根烟杆散尽家财。

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亦不是一个好丈夫。家道中落却依旧嗜赌成性、整天吟诵着风花雪月，流连烟花之地，夜不归宿。

张爱玲小小年纪，一双未经世事的眼睛里常常看到父亲的暴虐，母亲的无奈。

她曾在《私语》里回忆母亲说：

她不理我，只是哭。她睡在那里像船舱的玻璃上反映的海，绿色的小薄片，然而有海洋的无穷无尽的颠簸的悲恸。

她的母亲黄素琼门庭煊赫，虽然也缠过小脚，受过剥削，有过封建陋习。可骨子里却是新式女性。她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这个地方，逃离让她不舒服的环境，让她不舒服的婚姻。

于是，张爱玲四岁时，她更名黄逸梵，预示着开启新的生活。踩着三寸金莲，抛下一双儿女，随小姑远渡英国，走遍万水千山。

她的母亲美丽优雅，与众多社会名流交好，推杯换盏之余谈笑风生。

她远走天涯，领略大洋彼岸的风情。把不忍接手的现实与没有勇气面对的未来，全都推给了张爱玲，一并给她的，还有那水深火热的童年和偏执阴冷的生活环境。

原以为，父亲会因为母亲的离去感到愧疚和自责。可没想到，少了女主人的张家大院，俨然已经成为了张志沂歌舞升平的风月场所。

黄逸梵走后，他堂而皇之的把外室带入家中，是一个名唤“老八”的风尘女子。

“老八”并非后来张爱玲笔下恶毒的后母，她只算是张志沂的姨太太。可她对张爱玲还是极好的，给张爱玲做新衣服，喂她吃蛋糕。她把张爱玲抱在怀里问：“你觉得我好，还是你妈妈好？”

当时的张爱玲，内心已不是后世所能揣摩的。只知道她窝在老八的怀里，说：“你好”。

四岁的孩子，不知道她会不会迎合、懂不懂得奉承。这句“你好”是发自内心还是对人性是非的逃避？

只知道在她的心理，从此家中没有了母亲，而有了老八。

“母亲”只是一个远去的美好而模糊的影子。

张爱玲对于母亲的思念，只能化成风，眼光贪婪的覆在母亲寄来的信件当中。渴望从中能寻找到母亲现状的蛛丝马迹。

2

父亲毒打，母亲咒骂

老八毕竟是上海滩烟花巷里的风尘女子，爱财胜过爱人。

进了张家的门之后，她发现坐在张家大院里的张志沂，远不是在小公馆里，那个对她柔情似水，挥金如土的大少爷。

没落贵族，外强中干，张志沂又整日与烟枪为伍，“鸦片至上”的行为，消磨着老八最后的耐心。

张志沂性情越来越暴虐，面对曾经的爱妾也越来越不耐烦。终于，在有一次两人吵架之后大打出手。

老八没有黄逸梵贵族小姐的娴雅，她拿出属于那个时代，上海滩烟花女子独有的凌厉，借痰盂让张志沂的脑袋开了瓢，头破血流。

至此两人恩断义绝。

随后张志沂也迎来了发妻黄逸梵回国的消息，他的满心欢喜中伴随着他不加约束的一身陋习，烟瘾愈加严重，经济条件每况愈下。

面对此情此景，黄逸梵彻底失望。张志沂亲手将两个人的缘分彻底断送，于1930年签字离婚，张爱玲和弟弟归张志沂抚养。

黄逸梵走后，张家便迎来了一位家世显赫的贵族女主人，孙用蕃。

民间常说“有了后妈，便也有了后爸”虽不全然作数，可在张爱玲笔下却诠释的淋漓尽致，何况还是个有钱的后妈。

满足了我们对“灰姑娘后妈”的所有想象，苛刻、刁钻、刻薄。

孙用蕃本也是性情中人，年少为情所伤之后便爱上了鸦片，缠绵烟榻，成了大龄剩女。

经人介绍，36岁时嫁给了落魄少爷张志沂，两人对坐吸烟的画面，使张爱玲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压抑，因此母亲回国时，她便常常跑去母亲那里，躲避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一次，在母亲家住的久了些没有告诉继母，回家之时便遭到了继母质问。

继母甩了她一个巴掌，她本能地躲闪，可继母梨花带雨，颠倒是非，上楼向张志沂控诉张爱玲打了她。

张志沂便不由分说，对张爱玲拳打脚踢，还扬言要打死他。

张爱玲说：“我觉得我的头偏到这一边，又偏到那一边，无数次，耳朵也震聋了。我坐在地上，躺在地下了，他还揪住我的头发一阵踢。”

这次毒打让他们父女形同陌路，从此记恨了父亲一生。

她本想逃跑，可父亲下令将她关了起来。她得了痢疾还不愿意去管她。后来弟弟去求张志沂，他自己也不愿意落下苛待女儿的骂名，才给她打了抗生素。

张爱玲出逃，而她的父亲，在张爱玲走后，到处说张爱玲目无尊长，性格乖张，却有意不提起张爱玲病重，差点病死在房间里这件事。

彼时的张爱玲，投奔母亲，以为离了那个让她窒息的地方她的生活就会好起来。

可惜，她身上没有母亲所盼望的名媛气质，她让黄逸梵失望了。

黄逸梵甚至说：“当初你得伤寒时还不如死了算了”。

后来，张爱玲的老师给了她八百块钱，她兴高采烈地拿去给母亲，母亲只是淡淡的让她放在那里，张爱玲却不知道，那八百块钱转眼就被母亲输在了牌桌上。

黄逸梵当时已经经济窘迫，她每次要钱自尊心都会收到一次磋磨，所以日后的她，用金条试图去还清母亲的爱，用100美元替代了母亲弥留之际想见她的愿望。

3

才女迟暮，离群索居

张爱玲说：人生是一袭华丽的袍子，里面爬满了虱子。

她为人凉薄，冷眼看世界，亲生母亲去世都不愿意去看一眼，面对同胞弟弟也同样不闻不问，可张爱玲也曾说过，

“如果你了解以前的我，就会原谅现在的我了”。

从前只知她偏执阴冷，可苍凉文字下，她的一生何其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