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校园里有一只猫。路过那个墙角的时候总能看到它闲适地躺着,或独自玩耍。它不愁吃喝,无忧无虑。因此,它的身材日见浑圆,毛色锃亮。对于这只猫,我的态度是矛盾的。我羡慕它的悠闲和自在。在人类社会,活着,是要时时刻刻都要为之付出的,不存在无劳而获。因此,人总是忙碌而辛苦的。然而,我有可怜起它短暂的生命,每天都在浑噩中度过,不曾做过什么有价值的事情以证明自己的价值。
而后我又想,猫的快乐与猫的可怜,都是我凭空加给它的。它又不曾告诉我它的悲欢。我以人的角度来揣测它的生命,答案也只是给人看的吧。以此,人类所总结出的那么多道理与结论来,有多少只是人类自己的道理与结论呢?所谓宇宙真理,须是在宇宙所有所有物种中都能被承认并适用的道理。那么我们说猫是幸福的或不幸的,还得经过猫的验证,很遗憾,猫不能给我们答案,因此我们人也不能妄加揣测。
从猫的角度来讲,有吃的未必就感到幸福,没有作为或者一生太短未必就悲哀。以人的角度评论猫,终究不是猫自己说的。就好像说无知的人可怜,但无知的人并不知道无知的“坏处”,因而无知的人并不觉得自己可怜。如果自己不觉得自己可怜,那么外人再怎么说也没有说服力,这个人也就不可怜了。所以猫也不会觉得自己的生命短暂,因为生命的长短是相对的。庄子说:“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因为不知,所以并不羡慕。我们说这些生物朝生夕死,但我们有一百年的寿命,于地球的数十亿的年龄,是否也是朝生夕死呢?所以无论长短,都是完整的一生,一次都会经历生老病死,悲伤喜悦,都会经历成长、繁衍与死亡。从这个意义来讲,生命是统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