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去四留五

九少爷一百天,唐大奶奶抱着九少爷,带着看门老刘去给唐龙生上坟。上坟回来,天降大雨,唐大奶奶抱着孩子跑到茶棚下避雨。  

这种路边的茶棚非常简陋,茶棚除了一个烧茶的老汉,一个喝茶的瞎子,就只有唐大奶奶,唐大奶奶怀里刚满百天的婴儿,还有看门老刘。 

瞎子说:“我给孩子取个名字,也好入族谱。”  

唐大奶奶一愣,孩子确实没有取名字入族谱,不由恭敬行礼:“多谢高人赐名。”  

“唐越。”瞎子边说边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写出来。 

 唐大奶奶仍然恭敬低头行礼:“敢问高人,有何寓意?”  

“唐会要目,汉相梁殿灾后,越巫言,‘海中有鱼虬,尾似鸱,激浪即降雨’遂作其像于尾,以厌火祥。”边说瞎子边摇摇晃晃起身,向唐大奶奶还一礼:“夫人良善,必有天佑。”  

“高人大恩!”唐大奶奶抱着唐越行礼,越发恭敬。

 瞎子赤着足,边歌边走:“龙生九子,子生父亡,去四留五……大道还乡!”歌声中瞎子渐行渐远,浓密的雨幕遮挡了瞎子的歌声,唯一句“大道还乡”虽远却恍若近在耳边。  

“老刘,你说……”唐大奶奶略一沉吟:“你说去四留五是什么意思?”  

“大奶奶,不管是什么意思,天道在,就可。”老刘伸手:“大奶奶,孩子给我吧,您抱这么久了。”  

接过唐大奶奶手中的孩子,老刘苍老的脸上看不出半丝喜怒哀乐,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一百天的唐越,白胖可爱,非常能吃,唐大奶奶找了三个奶水充足的奶娘才堪堪够他一饱。能吃,长的也快,刚满三个月就开始在地上飞快地爬行,如今满一百天的唐越已经开始食米面等主食,身高体重足有周岁孩子的模样!

家中兄弟因为并不受姨奶奶们教导,所以流言蜚语也传不进他们耳中。每日清晨早起来前院给母亲唐大奶奶请安,总要陪唐越嬉闹一会。即使已经生子育女的唐文唐武,见到唐越也要抱一抱,逗弄半个时辰。  

唐龙生死后,唐家集附近意外地风调雨顺,进山的猎户都说,凶猛的野兽也少了很多,而唐家也越发得人丁兴旺起来。  

转眼唐越五岁,已经搬进东侧院子和几个哥哥们住到了一起。  

一日,唐越顽皮,拉了年龄相近的七哥八哥商量着去山中游玩。人小腿短,没走出镇子就被唐大奶奶派人找到,回去一顿竹板炒肉,打的三个人的屁股,是三天没敢粘一下凳子。 

唐大奶奶教育孩子异常严厉,并不分什么嫡出庶出,亲生的妾养的。  

九个孩子,走出去虽然不能说必定个个是人中龙凤,却也看出气度不凡来。  

七月十五,鬼节,天气异常的闷热。  

几个孩子跪拜完祖先,便嬉闹着跟随唐家集的闲人们,跑去镇西桥边看洪水。  

夏日,雨水多,上游暴涨的河水,直冲而下,到了唐家集镇西,就成了直流泄洪,瀑布一样流奔入海,非常壮观。 

唐越,兄弟九人,除了已经结婚的大哥二哥,还有已议亲的三哥,和满十二岁的四哥,其余几个兄弟年龄都是大一岁一个。小九唐越五岁,上面几个哥哥,从五哥开始,到八哥,分别是9、8、7、6岁,正是喜欢嬉闹,又非常调皮的年龄。  

兄弟五人,跟随民众在桥上看洪水奔流而下,忽见河中一道金光一闪,一条金色的锦鲤犹如腾飞蛟龙一般,腾空而起。

众人还未发出惊叹,只见一道金光,鱼尾突然从众人头顶扫来。大家纷纷避让,等锦鲤跃入水中,随洪水而下奔腾入海,唐越才发现,四个哥哥,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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