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次回家,妈妈问我要不要吃豆腐花。我犹豫了下,说算了吧。反正,再也吃不到那么好吃的豆腐花了。
小时候,奶奶经常带我去家里附近的公园晨走,她和老朋友叙旧、练练太极,我就在一旁自个玩。从公园出来,我们往往会去对面的阿伯那里吃豆腐花。我不知道阿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那里摆摊的,只知道,没当我从公园大门走出来想吃时,就能看到一个佝偻着身躯的阿伯,在一碗又一碗地舀着豆腐花。
摊子不大,一辆三轮车,上面放着两大桶豆腐花,两排陶瓷碗,一桶红糖和一桶姜汁儿。旁边几张小方桌和藤椅供客人坐着吃。来的人大多是老熟客,和阿伯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奶奶也是。他的脸上,一直都露着淡淡的微笑,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从容不慌乱的、娴熟的。
奶奶每每牵着我的手走近摊子。“哟,又带孙女来啦”,然后取出两个干净的碗。奶奶会让他把我那一碗盛满一点,他也不回嘴,又往碗里添了一大勺。盛完后会马上盖住桶,以免后面吃的人觉得冷了。在寒风瑟瑟的冬日里,吃上这么一碗热乎乎的豆腐花,对于小小的我来说,是一件很满足、很幸福的事。一口又一口乳白色的豆腐花,豆香味是那么浓,口感是那么滑,伴着红糖,甜滋滋的。阿伯的豆腐花独一无二,因为他会在豆腐花上淋上两勺浓浓的姜汤,尤其是在冬日里,那微辣的姜汁,温暖遍全身。
那时的豆腐花,一碗五毛钱,后来涨到一碗一块钱。应该是在初二的时候,那时听奶奶说阿伯的身体不好,豆腐摊由他儿子接手。我只在他儿子那里买过一次,那是我最后一次吃了,因为从那以后,不管是阿伯 还是他儿子,都不再出来摆摊了。听说,他儿子不愿意子承父业,转行了。
后来,我还是吃了不少豆腐花的,但再也没有吃到过像阿伯家那么好吃的豆腐花了。他的豆腐花之所以好吃,在于两个精髓,一是味浓口感好、热乎;还有一个是姜汤。我吃过妈妈从市场里买回来的,味淡,凉了,也就没有那么好吃了。吃豆腐花,最好是现买现吃,打包回家,糖化了,也凉了。上了大学后,发现还有冰冻的,也难以入得了口。我对豆腐花,变得挑剔,或许是因为在这之前,已经吃过那么美味的,对于后来着,便再也将就不得。而且离家之后,记忆中的那碗豆腐花,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乡愁之味。
从前一碗五毛,如今一碗五块。时代的春风吹进了家乡,家乡已盖起了高楼大厦,汽车越来越多,物价也不断上涨。但比起现在越来越快捷的生活,越来越多的美食,我更想回到过去,回到阿伯的小摊,吃上一碗热乎乎的豆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