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可累死我了。”项佑宁大张着嘴,像八十岁的婆婆一样一个劲儿喘气。
“啧啧啧,平常看不出来,项佑宁你力气有那么大?蠢驴拉磨,能一口气跑那么多圈?”崔丽娜本着人道主义精神,过来扶他。
“我也不想跑,这不是被逼得没办法吗?想当初考体育,我可是喝了三大杯蜂蜜水,补充能量,才堪堪及格过关。”
“你那时候懒得连走路都不愿意,打着学习忙的借口,几步远都要坐车,从不锻炼,当然考试的时候跑不动了。”
“我那个时候是一心加强脑力精神文明建设去了,没有重视体力劳动,但是科学研究证明,脑力劳动其实比体力劳动强度高。”
“那时候你妈让你到楼底下小超市买五斤米,你可是歇了几十回的,比小姑娘都不如。”
“我那时候不是背不动,我是怕米的灰把我衣服弄脏了,怕人笑话我不讲卫生。”
“今天这么厉害,是不是因为背上背着花姑娘,美女,有动力,图表现,所以健步如飞?”
“什么花姑娘,美女?简直比石头还重,还有九阴白骨爪练得比梅超风还厉害,把我头皮,耳朵都快揪掉了,疼死我啦,不跑怎么办?”
“我看你头皮耳朵都还好好的,就只有腿有点问题,走路看起来就和我们以前巷子口那个瘸腿狗一模一样。”
“哪里一样了?那条狗的腿是被人用木棒打瘸的,再也恢复不了,我的腿是自己跑多了,肌肉拉伤,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复原的。”
“跑那么几圈,就伤了?你的腿也太娇气了?”
“你去跑半个多小时试试?你以为我和你一样,从小练功的?可累死我了,腿都快断了,跑着跑着,那腿早就不是我自己的了,根本就不听我的使唤,完全就是机械运动。
我那个时候真的是生不如死,时时刻刻想放弃,分分秒秒就要倒地不起,差点为艺术献身了。要不是还欠你的债没还,我都撑不住了。”项佑宁苦笑着说。
“这样说来,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了?”
“从某一方面来说,应该是的,我不怕阎王,我怕债主。”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所以,为了还债,我只好拼命了。”
“哥们,你太厉害了。”
“来喝水。”
黑虎王叔冲上前来,对项佑宁大献殷勤,一人按摩他肩膀,一人按摩他胳膊,配合默契,就为了打探出来,项佑宁是如何在万千人群里,成功吸引到女主角的注意力,并且再次成功地做好了一匹“马”的独家秘诀?
董丝尔,海盗女船长微微也不甘落后,围了过来。
项佑宁第一次体会到了“成功人氏”的感觉。正想好好吹嘘几下,不料剧组里一个胸口挂着副导演牌子的人喊他,道:“那边那个马儿,对,就是你,过来。”
项佑宁只好一瘸一拐过去了。
“导演,找我什么事情?”
“去,帮我买包槟榔去,你跑得快。”
“好。”项佑宁答应了,转身正一瘸一拐,准备“跑”步去买槟榔。
可是副导演一看他这个架势,等不及了,一摆手道:“算了算了,那边那个黑脸的,还是你去。”
黑虎飞速奔跑着去买槟榔去了,边跑边想:“被副导演注意是不是比被女主角注意更牛逼?”
项佑宁的“马”儿顺利拍摄好了,剧组本来想安排他继续跑跑腿什么的,反正他们这些群演付钱按天算,一天可是有二十四小时的,不使唤白不使唤。
可是看他腿上好像挂了几个大铅球,步履维艰,寸步难行,又好像被人打瘸了,一步一挪,走都走得那么艰难,叫他跑腿,极不现实。
干脆就安排他演了一个偷东西后被抓,残忍打折腿的贼,在风雨中艰难行进。
项佑宁心里猜测着,这贼偷得可能是钱是物?也可能是小姐的心?
总之一切皆有可能,只要导演或者是编剧或者是观众觉得合适,随时可以加戏或者是减戏。
群演可没有机会看剧本,就算看了剧本,也看不懂,没有几个字的。
导演想拍摄这个纯粹灵机一动,也不费什么事,至于拍摄后,将来用不用,现在就没有人去伤这个脑筋了。
项佑宁自己也做不了主,剧组叫他往东,他就往东,绝不敢往西,就算他想往西,也不知道西在哪个方向?
他有点头晕,快搞不清东南西北了。
总之,他被临时加戏,完全本色出演,导演叫他随便走,不用剧本。
他不知道随便走,随便演,是什么意思?他的眼似睁非睁,努力辨别方向,前途一片茫然。他叹了一口气,选了一个方向,慢慢往前挪。
一个被人打瘸了腿的小偷,那种历经沧桑,茫然四顾,疲惫不堪,无精打采,悔不当初,痛苦而又麻木不仁,挣扎前行,无奈而又坚强落漠,天地悠悠,独怆然而泪下的悲伤行走。好感人。
本色出演,特别真实,一次就过,导演很满意,善心大开,决定在后期剪辑中,手下留情,无论如何都要至少保留一秒镜头。
对于他这样的新人小白群演,能有一秒的镜头也非常不错。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到时候露得是脸还是瘸腿。
管他呢。
这已经是奇迹,祖坟烧高香了。
拍完小偷,接着又安排项佑宁帮忙举举打光板,也算是废物利用,不浪费。
项佑宁因为有了一秒镜头上镜的保证,仿若打了鸡血,特别兴奋,笑得合不拢嘴。累也忘记了,仿佛秒变超人,打光板举得那叫一个认真。
拍摄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