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根廷)索伦蒂诺 著;林一安 译光明日报出版社2000.1(2007.3 重印)如果我没有搞错,那么,《伊利亚特》可能是在特洛伊陷落两百年或三百年之后才写成的。我认为,想象的自由要求我们在时间和空间里面寻找久远的题材;否则,就会像现在撰写科学幻想小说的人那样,在别的星球处世行事了。我认为,重要的是要忘却方言,记住我们有幸使用世界上最通用的一种语言……我心里一直在暗暗设想天堂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我还感觉到,佩特下的断言可能是正确的。据他断言,一切艺术皆从音乐汲取灵感:这是可能的,因为音乐的形式和内涵是浑然一体的,我们是不能将其截然分开的。而与之相反,譬如说一部长篇小说,既可以阅读,也可以讲述;而一支曲子,我看就不能把它译成另一支曲子,即便音乐家能够把它分析解释得头头是道。对我来说,写自由诗更难。因为如果内心不冲动,没有激情,这种诗是写不出来的。而相反,格律诗则是一个需要某种耐心、某种投入的问题……那时候,一个人写作就是为了给自己,或者为了给一伙朋友而写。可现在想到的就是为了卖钱;我知道有些作家就公开宣称,他的书出了第五版,第六版或第七版,得了多少多少钱。而在我青年时代,这一切恐怕会变成十足的笑料。说得确切一些,与其说是让人笑话,倒不如说难以置信。因为人们会想,一个作家大谈以自己的作品获利,就等于他这么说:“我知道我写作的东西很赖,但是我是出于商业上的理由而写的,是为了养家糊口而写的。”所以,依我看来,这种态度近于寒酸,或者说太愚蠢了。我认为把幽默付诸笔端是一种错误。我认为,幽默是从人们的对话中产生的,因而能为人们谅解;而且,在对话中总是令人愉快的。可以说我是喜欢弹着吉他吟唱的民间歌手的传统风格的。就是说,按照这个传统,唱起歌来有一种无忧无虑、无牵无挂的心态;即便叙说血淋淋的故事,也是一脸的天真无邪,仿佛对正在许说中的事情浑然不觉似的。喜好是很难加以解释的。克韦多作品里有一种生硬的、教条的东西。同时,还喜欢文字游戏,拙劣之极。短篇小说能使人一眼就看到全貌。而与之相反,在长篇小说里,事情一件件有时候,我认为歌德是德国人的一种迷信;我还常常想,国家之所以挑选推出一些经典人物,是因为企图把他们当作一种解毒药,当作一种修补缺陷的模式。一切可能犯下的文学错误我都犯过,而这一点也使得我有时候获得了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