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上说:世界上飞的最快的鸟,是时间。
我一度不喜欢类似于岁月荏苒,时光如梭这样的词,因为既不灵动,也不鲜活,大约是从很久前的私塾先生那里口口相传,人们懒于遣词,就一直将就着用。可当我仰卧在老村的西坡上时,除了这些陈词滥调,一时不知道该感慨什么。
赞美的词书写起来总会流畅一些,倘若我眼前没有这一片野草疯长的土地。我或许能发挥应试教育教给的歌功颂德的文字功底,写一写北国的大好河山。
到底从什么时候起,这一大片的土地,一整排村落,都变的没有价值。
我摘了一大朵野棉花,奈何编花环的手艺生疏了,出工的是一个四不像,习惯性的想回头给阿姊戴上,才想起来旧游已经各奔东西。
城市化与工业化带给人们花花绿绿的世界,相比较而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传统除了辛苦,别无特点。几年前还需要花精力侍奉的土地,已经不是维持生存的唯一路径。于是人理所当然的离开,就像几个世纪以前,理所当然的开垦。
即使我固执的认为这种一没有利用价值就离开的行为是背叛,可这种背叛几乎是这一片高原上大大小小村落的人们所达成的共识。
在这种共识面前,地理位置不好的村落被历史淘汰,并被岁月予以野草覆盖,已掩埋与历史的马车产生冲撞的道路。
是的呢,这个村子,我的乡村,必将逃脱不了被遗忘,被废弃的命运。无从抗拒,没有选择。
城市成了寸土寸金的地方,于是在人类进化的历史上,一群人放弃了一片土地,却削尖了脑袋想占有另一种形式的土地。
进化与发展是人类永恒的主题,即使这种发展带有一定破坏的代价,城市里有充足的食物和水源。而不像在地里刨东西吃的人要靠天吃饭,假如天不遂人意,往往意味着饥荒与贫寒。
发达地区的新型农村则是另一种形式的土地,相比较我的家乡,有更大的利用价值和发展机遇,城乡的差距在走两条路,一方面不断拉大,另一方面又人为控制着不断缩小。
一个十年带给我可以到处流浪的身体,带给城市愈加浓密的高楼大厦,带给霓虹闪烁的世界更多的繁华,也带给这座乡村被荒废的凄凉。
当然,很少有人在乎这些,即使这个村子所有的土地都荒废了,国营大农场机械化生产的粮食依旧可以满足国人的口腹之欲。至于泥墙灰瓦的旧平房,更不值得可惜了,蜘蛛网查封了墙上六七十年代的旧报纸,人们没有兴趣拨开看清楚里面写了什么,就如同人们不关心荒废的土地上长满的,究竟是兵草,还是野葡萄。
我至多是从远处回来探亲,一个人躺在屋子里,面对满目荒芜,有一点的难以适应和难受罢了。
我不会写诗,更何况古诗,总觉得韵脚和格式难以掌握,只是今天眼睛里哽咽的往事,想用整齐一点的文字留下来。
落阳村
乔里阡陌无归人,日落西墙寂寞生。
布谷声声不忍闻,柳压庭院深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