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过人吗?
行了,我白问。看你这样儿,瘦不拉几的,就杀不了人。杀人很简单,跟杀鸡一样,但是得有力气和脑子。我六岁那年夏天,第一次杀鸡。天太热了,我就要午睡。我妈养的一个老母鸡,下了蛋就一直叫,它妈逼的,畜生就是畜生。它让我睡不了觉,我跑到厨房,拿了菜刀走过去,它也不跑,这就是畜生。
我应该是左手掐住鸡脑袋,按到地上,右手用了全身的劲儿劈下去,鸡脑袋就攥在我手里了。没脑袋的鸡扑棱翅膀子,那腿才快呢,都要飞了,从我脚底下一直蹿出好几米,鸡脖子往出喷血,满屋都是鸡血,半天才他妈死。我爸回来把我打个半死,大腿到屁股全青了,就像松花蛋。
打我真有效果,从那以后我见不了刀,见不了血,见着就害怕,浑身哆嗦,上不来气。我这辈子,没鸡巴本事,毛病不少。但是我看啊,我看,比我毛病多的人更多!妈了个逼的!
整口酒,你别光听我说,老杨媳妇儿炖的土豆老软了,跟那啥一样,整两口,再整口酒。我可没喝多,现在这屋里就咱俩,老杨不知道上哪嫖去了,不着家,老杨媳妇儿回屋了,这小饭店她也不管了,我看你挺实诚,我杀过人你信不?
南屯王利半年没回家了,因为啥?开春我俩一起在沈阳打工,晚上喝酒,王利这小子脸喝通红,就跟我唧唧歪歪的。他从小招人烦,没个正事,吃饭吧唧嘴,睡觉打呼噜,埋了吧汰的,手都黑了也不洗。那天晚上,王利寻思我睡着了,翻我大衣兜,我他妈一脚给他踢坐那儿了,最后又跟我磕头,又哭,说从小到大都是朋友,不让我报警,不让我传出去。
啊,这傻逼还知道跟我从小到大是朋友?谁他妈跟他是朋友?是朋友就该偷?这种人该死不?得亏我长心眼了,当天晚上我就走了,在旅店睡一觉,早上回工地顺手我就买把刀。晚上从工地回来,在宿舍里王利就灌我酒,酒喝多了我就装睡吧。王利摸黑得等了半个多小时,我都要睡着了,真困了,王利又过来摸我大衣兜,我都说了,我早就知道这事让我发现了,他没好,他必须卷钱跑。我能让他跑?刀就在手里,跟那个鸡一样,一刀就捅进脖子,王利连个屁都没有,就躺下了。
我是想杀他,但当时没想真杀他。谁还没有想杀人的时候,你有吧?杀完了,我得给他埋起来。工地埋人太轻松了,打地基的深井有好几十个,扔个人跟玩一样。早上深井就灌上水泥,谁他妈能发现?王利媳妇那个骚货,自己老爷们半年联系不上,她也不找,天天跟王超勾勾搭搭的。
你现在打电话报警,随便!那楼都盖六七层了,谁能把楼扒了?酒满上。从沈阳回来,那把刀我就带着,放我怀里的兜里。杀过人见过血的刀,能辟邪。我有这把刀放身上,我啥也不怕了。
我现在是活明白了。就这酒,能喝几口是几口,什么都不用想。就现在给我抓起来枪毙,我也不亏。从沈阳回来,没几天我又杀了一个。你猜猜是谁?不对。还是不对。是姜哑巴媳妇儿。我去姜哑巴家剪头发,他媳妇儿给我剪,这个骚娘们勾引我,拿胸蹭我脑袋。我一想,我也不能让她白占便宜啊,我就把手背过去摸她。刚要摸,二柴进来了,他也剪头发。我剪完头发就没走,看姜哑巴媳妇儿给二柴捡,我就看这俩人,怎么看怎么像有事。二柴嘻嘻哈哈的,不像来剪头发的。我抬屁股就出屋了,但我没走,在墙根底下蹲了一会儿。
你猜我听见啥了,哎呀,恶心,太恶心了。这个贱娘们,姜哑巴还不知道咋回事呢!我就寻思,我得给姜哑巴出口气,给我兄弟戴绿帽子,还他妈好几顶,那能行吗?
晚上我就去了,刀就在怀里。姜哑巴进城了,就剩他媳妇儿一个人扫地上的头发呢。她问我,咋了,头发没剪好?我说,没事,姜哑巴呢?她说,没在家,坐会儿不?我说,坐就坐会儿呗。
我就点根烟,坐炕沿上,看姜哑巴媳妇儿撅个大屁股扫地。我看她老拿那大屁股冲着我,啥意思?地扫完了,我问她姜哑巴啥时候回来。她说姜哑巴今晚不回来了。我问她今晚在哪住。她就火了,她倒火了!我还想火呢!二柴长得黑不出溜的,还瘦,怎么就跟他搞一块了?
这傻老娘们疯了一样挠我,我一只手掐住她脖子,给她按到地上,我这胳膊上全让她给我挠出血了。我腾出手来给她几个嘴巴,打得她鼻血眼泪都出来了。她越使劲动,我就越得使劲掐,掐了半天她还不死。我的胳膊又疼又麻,一点劲儿也没有了。我把手松开,这娘们还匀那几口气呢,都翻白眼了。我把刀掏出来,想了半天,不知道从哪扎进去。
捅脖子喷血太多了。捅肚子万一肠子里的屎都流出来,又臭又恶心。我还是扎心脏吧。我把她上衣撕开,两只大奶就露出来了,又大又圆,妈的我摸了好几把。本来她也快死了,胸还大,我真是摸了好半天都没找准心脏在哪。
没办法,扎吧。前两刀都歪了,第三刀才扎正心脏。我就看她嗷的一声,整个人就像条死狗一样软了下去,彻底死透了。不等血流,我抱起她,给她扔到姜哑巴家菜窖里了。我也下到菜窖,在最里面的湿土上挖了一个大坑,把姜哑巴媳妇儿扔进去,再埋起来。等姜哑巴发现自己媳妇儿在这儿,估计早都烂成骨头了。
可惜这娘们了,给姜哑巴有点可惜,给二柴更可惜。她这辈子没好命,我这也算是让她早死早托生,下辈子找个好人家。但我这两天有点害怕,晚上我总感觉姜哑巴媳妇儿跟着我,她怕我怀里的刀,她只能远远地看我。
王利和姜哑巴媳妇儿吧,该杀,但不该死。你明白我的意思不?但是死也就死了,他们要找我索命尽管来。我前天杀的那个,那是真该杀,也该死。
我俩是小学同桌,他就处处比我强,学习比我好,长得还比我高。后来到初中了,他给我最喜欢的女生睡了。那时候我就想一刀弄死他。毕业了吧,我就去外地打工了,几年后回来,发现他成村里红人了。你说他那个瘪三样,要啥啥没有,怎么就能成红人呢?姑娘就一个劲儿往他身上贴,钱啥的就往他手里钻?这上哪说理去?
那两天我不是刚从沈阳回来吗,在村里看见他了,妈的,这小子见面就磕碜我:“打工回来了?上我家喝点啊?刚做好饭。”我差他那一口饭啊?我看他人模狗样儿的就来气,我最清楚他背地里什么样,你们都不知道,就我知道。
我得让你们知道知道,他还有没有心,我得把他肚子剌开,把他肠子拽出来,用肠子绑住他的双手……那天晚上我就是这么干的,半夜连狗都不叫了,我翻墙进院,推开房门就看见他躺在炕上,睡得像死猪一样。我没着急动手,我坐炕沿上抽了两根烟,我就看着他,他在睡梦中根本不知道有把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就这样一刀下去,保准他的脸被劈成两半,一边一只眼睛,一个鼻孔,半张嘴。
这样太便宜他了。他一点都不痛苦就死了。我得叫醒他,再劈开他的脸,让他的左眼看着右眼越来越远,让他看着两个鼻孔耷拉下来,让他张着两张嘴。想到这儿,我就晃他胳膊,说魏建国快起来!醒过来看看我是谁!
哎,你起来干什么?我没喝多,我喝多了吗?这才哪到哪啊。你说你是魏建国啊?那不可能!你不是死了吗?让我杀了吗?你是鬼呀?我告诉你别闹啊,看见我的刀没有,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不管你现在是人是鬼,我都不怕……少跟我扯着没用的,魏建国早让我杀了,尸体让我藏他家衣柜里了,我现在带你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