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秋来花不落
9月1日,这个校园迎来了第一抹凉风,像是吹开了水纹,空气里荡起了不安的燥热。
一个不安分的季节开始了。燥热挣扎着,被吹凉了一份,不安地又鼓起一分。
9月1日,这个日子意味着南晨正式进入了17岁。
“十七岁的天空啊,是蓝的还是白的?还是满满的铺上了铅云?”南晨在进入学校的那一刻,忍不住抬头看了天际,他疑惑着,迷惘着,像是一个被幸运之神随手扔下的迷惑的看着这个世界的动物。
“何若来哉?”南晨摇摇头,自嘲了一番,向着里面走去。
宿舍很干净,莹亮的镀了锌的铁栏杆,在阳光下像是能看清自己的身影的极净的地板。在看到这些之前,南晨曾经幻想过无数新学的环境,在站在学校门口的那一刻,就明了自己一切的幻想都不及亲眼见到美丽形象。
南晨在寝室的阳台上看到了随处可见的有些萎谢的野花,淡粉色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样子,只是经历了无人照料的两个月,生命了再强的植物也成了有些不堪承受秋风袭来的家花。
南晨轻轻抚摸着一片欲掉还挂着的小片绿叶,像是要托起一个微弱的生命,然后就静静的看着,口里不知不觉的就说了一句:“近秋花更远。”然后又自顾自的嘀咕着。
“嘿嘿,奇葩。”身后传来一阵窃笑声,南晨慌忙撤回手,回过身去看,下意识的把手绞在了背后,食指不轻不重地勾着。可是只能看到一阵飞快闪过的影子,什么也没看清。
准备离开寝室的时候,又回过身来重新看了一眼整个寝室,正方贴着手工的粉色花朵,左边贴着“鱼在水中遨游“的字样,右边贴着“人在知识里翱翔“文字。
“怎么说呢,真像一个女生的寝室。“南晨摇了摇头,自语着拎了自己的新书包离开了。
2.微冷热依然
高中,高中。南晨去教室的一路,心里都念着这两个词,这简单的两个字一下子带走了太多东西。这里没有认识的人,没有村子里那有些破旧却又令人怀念的学校,走在路上,一路都是怪异的目光。
南晨想要加快步伐,按着门口的指示牌,走了很长的路也没找到标志物,而两边不时出现的目光像数道灼热的火焰,南晨感到一阵不适,像极了在火中煎熬的感觉。
踏进自己班级的那一刹那,一股子冰冷的气流直接扑向了南晨,仿佛一只饿极的虎豹,一下子吃去南晨身上附着的火热。南晨拉了拉衣服,才反应过来在冷气下后背凉了一片,自己原来早就被众多的汗水盖下了。
“就是不一样。”南晨轻声自语,看着以前以后一刻不停的空调,一下变得有些不习惯,心里便随之而来的感慨。
高中便意味着南晨要脱离自己的老家,去往一个新的陌生的地方,一路三个多小时的汽车颠簸,一点点离开了那些泥石交错的村路。一个村只有南晨考上了,则意味着,接下来很长的日子,南晨只会是自己认识的南晨。高中要住宿,相应的就有了晚自习。
这些对于南晨都显得格外难以适应,在最后两排里挑了一个不醒目的座位,有时候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有时会假装满不在乎的朝教室里偷偷看一眼,看着那些发型各异,衣服有些半透明的女生,脸上会微微泛红,看着那些头发高高蓬起衣服各具特色的男生,心里会有些小小的失落。
还是会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南晨,此烟云哉,再说,你不差于这些人。”然后怪异的挺了挺胸,没人关注。
老师一来就排起了座位,很奇怪的排法,班里一下子从四大组变成了三大组,然后按坐下两个男生,在坐两个女生,旁边坐一个男生,依次排完了座位,而南晨就是按两个女生外坐一个男生的类型。
只刹那,南晨就感到脸上的温度不顾两台空调爆发出的空气,直线上升。更不好意思转过脸对着两个女生打招呼,甚至都没看清自己的同桌长什么样。南晨只觉得,冰冷的空气里散发着微热的尴尬。
旁边的女生似乎没发现这些事,还冲着南晨打了招呼:“hi,我叫林铃,你叫什么?”
想回答什么,却硬是没把头转过去,话冲到了一半,又无声的落下来,空气中弥漫的微热不安的躁动着。女生有些不悦。
3.印像还印像
那日的阳光格外的惨烈,像是一低头,一俯耳,就能听见小草地哭鸣,操场远处的地平线上,沸腾着原本宁静的虚空。
南晨一直努力地站立着,心中默念着军训的歌,时而会不时地插入一些令他脸红的记忆。
记起那天老师在第一天的晚自习课上,老师让着学生依次站起介绍自己的情景。在轮到南晨的时候,南晨慌张地站起,拌着椅子,撞在后面的铁皮课桌,碰到一声巨响,与安静的氛围格格不入。
南晨一站起来,全班就哄笑了,在他们眼里,看清了南晨一个怎么样的形象呢?
一头短得不能再短的头发,在有些闷热的初秋里,一身冬装似的着装,使上身显的有些臃肿。土灰色与蓝灰色是衣服的主要色调。南晨一站起来,就从原本的不显眼变得格外的突出。简单定义下,他就不是与他们来自一个世界的。
南晨尴尬地站了一会,见老师什么话也不说,不知为何,突然怪异地挺了挺胸口,大大方方地说着:“我的名字叫南晨,是西村唯一考上的。”是唯一考上的什么,他没人,人?学生?好像都是废话,后面的部分似乎并不那么重要,南晨只想大大方方地介绍自己。然后又“唰”的一声,很快坐下了。
南晨没有转头,只是看着前面,轻轻说了一句“谢谢”。然后身旁传来女生“不要紧”的回应。在刚才尴尬的那一刻,是林铃小声的声音对南晨说了一句“别介意,不用理他们。”
轮到林铃站起的时候,南晨才敢真正看向林铃。林铃穿得很清凉,干脆的中长牛仔裤,白净的短袖上有着细细的淡蓝色花纹,一头短发,许些略长的部分也只是刚刚触肩。
“我叫林铃,林子的林,摇铃的铃。”说完对着后面的人莞尔而笑。林铃坐下来了,南晨目光也移向了别处。
南晨的身体有些差,并不是十分健朗,所以要完全按着教官的做法,对他十分勉强。南晨也不知为什么,只是心中莫名地想在林铃前面留下点印象。但每每像这样的念头有些清晰后,又会不自主地想着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就在这样的矛盾里,在惨烈如葬的阳光里,一直站着。
真得是一直站着,在南晨的记忆里,自己真得是一直站着,只是站到后来似乎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在那站着。印像里自己的周边出现了一团团红得耀眼的火星,似乎睁着眼睛,却又觉得自己是在挣扎着要睁开眼睛。黑色的土,红色的火,对面有一个人,清凉的着装,利落的短发,以及她四周漾起的每一个字:“林子的林,摇铃的铃。”
4.秋在人不在
南晨睁开眼的时候,看到周围时的第一想法就是,和书上写的一样,白色衣袍的人,白色的被子,白色的床单,像是这间小小的屋子里装下了满满的白色,再塞不下别的什么东西了。
医生见南晨醒来,还是不住地摇头,说着:“现在的学生哟,体质这么差的,军训到昏过去,哎哟。”
南晨明白了,自己大约是被晒地昏厥过去了。
从学校医务室一出来,就能感到滚烫的热气,仿佛一重重叠起的浪,差点没把南晨打回医务室去。他来到操场上,找到了自己班的位置,班里的人仍在那里,只是他一出现,气氛马上就变化了。
四处的笑声,在南晨的脑子里变成了不堪负受的设笑,林铃羞红着脸站在一旁。南晨不知道他们笑着的是他昏倒后的那些话,那些不断的“林子的林,摇铃的铃”。更不知道,林铃的脸上此时究竟散发着怎样的热量。他对着教官大喊一声“报告”,然后听着厉声的“归队”两字,小跑进了队伍。
晚自习上,南晨坐在林铃的旁边,感到格外的压抑的气氛。在回教室的时候,南晨就听到疯狂传开的关于自己的传闻,听着自己托花吟诗的事迹,听着自己热天穿得跟过冬似的事迹,听着自己在军训时昏倒还不停叫着林铃的事迹,一切听起来又近又很遥远。红着脸穿了认不到自己却疯传自己事迹的人的旁边。
下课铃声一响,南晨的位置就被包的水泄不通。
他们的言语如同一把带鞘的剑,只要再露出一点,就能看见其里银亮的剑芒。
“不要乱说,我怎么可能喜欢林铃!”南晨怒了,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曾经的好伙伴们虽然有时也会聊着这些话题,有时也相互笑着,但一切发生的似乎自然而又随意,只是学习外一种娱乐的气氛。
“走开啊,君子疾夫舍曰预知而必为之辞,明不明白啊!”南晨大声地说着,又像是带着孩童般的稚气,说完又飞快地朝旁边看了一眼,说道:“谁会希欢她啊。”刚说完,就立马住了口,再不说话,似是认识到了什么。
班里一时安静,但过后而来的是林铃传来的那一句“谁要你喜欢的样子啊,要不要脸!”和那不悄一顾甚至有些鄙夷“就你文言文学的好是不啦,还是脑子搭错筋了啊”等话。
闷热在冷气里不可曷止的蔓延着。
5.萤光虫无光
9月13日,离军训结束的日子也有些时日了,秋天终究扬起了一丝丝的骤增的清凉,他们像是这个时代的占领者,高傲的把自己的旗插\进每一寸不甘的夏热。
日子如同死寂的流水,他们流动着,却不发出一丝灵动的声音。南晨不时告诉自己,来高中是学习的,没必要理会这样那样的事。直至到了那天班团课上,南辰内心的不甘和平静终被那深深的彻底打碎。
班团课上无老师,一切学生组织,遂南晨第一次接触到了城里的游戏――“真心话大冒险”。这对于很多人是耳熟能详的游戏。南晨忽然觉得自己也许真的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就如他们说的,游戏的规律很简单,组织的人在上面闭眼数十个数,下面的人扔指定的胶带,十数一到,立即停止传扔胶带,中者就上台接受别人的问题,不答就做表演。
象是一个极简单的游戏,里面却填充着不知多少陷阱,南晨在最后一刻撞到胶带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一只野兽,在众人的智慧下,毫无悬念的掉下了陷阱。
南晨站在讲台上面对着熟悉他他不熟悉的一张张面孔,那样的感觉骤然更大了。
“一块举手发问”
一片OO@@的声音,突然一道声音就打破了这样的状态,一声响问,不是冲着南晨来的,而是林铃“林铃,南晨昏过去都叫着你的名字,你都不问下为什么?”
令人讨厌的声音。
林铃转头瞪了那男生一眼,回了一句“要你管?“又轻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对着南辰的脸就问:“你到底多久洗一次澡啊,身上臭死了。”
感觉有什么东西忽然哗的一下变得沉重不已。
南晨看见嘟着嘴的林铃,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还是吞了回去,一幕幕场景仿佛就在眼前。
妈妈在自己离开之前,准备了很多东西,新的笔,新的书包,大包小包的东西。妈妈花了很多钱,南晨说这不值,还有弟弟呢。妈妈说值都值。怎么也要为你弟弟做好榜样。
车站前,妈妈一路念叨着,好好读书要有出息。南晨不语,而她一路说着,到了车站。放完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她在南晨一旁忽然坐了下来,南晨心中一惊:妈,你就不用去了。
内心窜出青春期那一些些心思,很烦。
她没有听见的样子,忽然一拍头就对南晨说,你怎么能穿的那么土气去学校呢。我去想办法。然后向车外奔去。车窗里她有些略弯的背影在人群中穿梭着,像发现了什么,对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又打手势又掏钱,最终那小伙子打开衣箱,取出一件皮衣样的衣服,抖了抖。
心头忽然一酸,我急忙跑了过去,看着人群中那渐进的佝偻的身影,记着地面上那有些蹒跚的脚印,每一样都深深地刺进了灵魂。
妈!够了,不需要什么新衣服,这样多好!
我嘶吼着不顾人群异样的目光,继续喊着:乡里人的衣服就比城里人差吗?哪差了,更何况这件衣服还是妈你亲手缝的!
我过去一把抱住了妈:不用。真的不用!
脸上流过的是妈的泪,还有我的泪。
南晨从陷入的回忆中出来,眼角已经淌出了许多眼泪,才发现,视线原来是这么容易模糊的。那些泪滚烫的,像是寄居下的残余的热。
默不作声。许久,南晨抬头看了一眼这样的新班级,继续沉默着,不再理会什么游戏规律,兀自地坐回了自己位置。
沉默的气氛一发不可收拾。
6.路人随秋在
南晨默默地把自己的桌子移到了最后一排,就像其他同学对老师解释的那样,南晨高了,太挡视线了。
9月20日,班级考试,南晨成绩与入学成绩相比――下滑。
10月11日,月考,南晨成绩――下滑。
11月25日,期中考,南晨成绩――继续一路下滑。
南晨与林铃之间始终充斥着明显的相互敌意和别人看不见的相互在意。上交作业时,林铃会有意无意地翻过南晨的本子,又不经意地改过些许错误,,偶尔见面的时候,两人更会有默契地冷眼凝视一会儿,又同时轻轻离开。就像一场放在别人面前的冷战。
秋天还是吹来了那令人时尔寒意乍起的凉风,时尚如那些要风度不要温度的男生女生,一面穿得清凉,一面不时挤在一起。女生们时尔相互开着玩笑,“咯咯”的声音,像是秋季里不败的鲜花。
至于南晨寝室里的那朵野花,也渐渐从南晨的精心照料,到时尔浇灌,最后到不理不采,凋零了所有的花叶。
南晨看着那死去的花,默默地对自己说了一句:秋天始终是会带走你的生命的,他人再多的帮助,也改不了这早已注定好的结局。
南晨是喜欢语文的,初中时就超前从老师那学到了高中的知识。他始终认为,文字是世上最纯澈的东西,它比任务人都真实。
“也许会有一个女孩,走进我的生命中,她会有着独特美。”南晨在笔记本中记下了一句,脑海里不能控制地浮现了一个女孩的身影,又马上摇了摇头,像是可以马上甩出这些东西。
飞掠过的身影就从南晨的旁边一闪而过,然后桌上的笔记本就不见了。
另一头传来了大呼声:“哇,林铃,快看,这是南晨对你的表白书哦。”
南晨马上站了起来,想冲过去,又停了下来,他心底有些微微地渴望,自己应该是讨厌她的,她让自己出尽了丑,为什么却又对她生气不起来。
那种莫名的情愫让他停下了脚频,他期待着,期待着她给出的一个结果。
林铃白了一眼那个男生,像是未曾看过本子上的内容,取过了本子甩在了一旁,在地板上滑到了后方。她有些生气的样子,习惯性地嘟起了嘴:“他不是已说的很清楚了吗?并且我同样对他,没,兴,趣。”最后几字一字一顿,特别突显了出来。
南晨捡起滑在他身边很近的笔记本,若无其事的样子,淡淡然坐在自己位置上,写下了一句:你的样子,让我有一点点的恨,可最终我恨不起来。
网吧里,南晨的身影,满是烟味的电脑,未成人偷偷去的地方。
南晨在电脑前犹豫了很久,看着那闪亮起的添加好友里的备注:林铃。还是按下了确认。
缓缓在屏幕中打上了字:我们之间不家关系么?比如……同学关系。
那边一直沉默着,十五分钟没有回应。南晨看着她的资料,开头的一句跳了,改成了:每个人生命里都有许多路人,对,是路人。
7.秋来泪作花
9月1日,南晨再次踩进了这所学校的门。这条道上,踩过无数的脚印,也有自己的。南晨想着。
又是一年秋来时,又是一岁的长大,日子就像那些平仄的音律,在变动中过去。这年的秋早早地吹来了凉意,一年的高中生活带给了太多的东西,学会了喝醉自己,学会了卡啦OK,学会了街舞,学会了上网吧,学会要在女生面前要做出酷酷的表情。
一身随意的淡蓝T恤,满是口袋的裤子,有些长的头发快过了眉毛,斜斜地向了一边过去,更成熟了一分的脸庞。然后很熟悉地跨入了另一个教室。
南晨从重点班进入了平行普通班。
本来就是一场游戏,自己跟自己的游戏。
南晨双手插在口袋里里,淡然的神情,目润色没有聚焦在任何一位新同学身上。南晨一来,立刻就成了新班级女生的焦点。时尚的打扮,俊美而又成熟的脸庞,刘海时而下滑盖过眼睛,更像一位充满神秘而又帅气的魔术师。
之后的日子,对于南晨来说不过是平静的流水,但对别的同学却又是另一副感想,帅气加上华丽的文笔,就像一位新星偶像,是女生讨论最多的人,以至于这个班所有的人都忘了他曾经的传闻,因为那实在与他联想不到一起了。
南晨喜欢一个人走,走在阳光与林荫的交结处。而那一天,他碰见了她。
阳光下的她的睫毛在她眼下投出一排阴影,美好而又合谐,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意上的神情看向南晨。南晨则站在那阴影与阳光的交结处,一半的阴影连着他的刘海和眼睛一起盖过,阳光下露出一个鲜明的微笑。
南晨有些控制不住地看着林铃,心跳也微微地加速了些,他想起了谁说的一句话:当你突然情絮不安的时候,你一定在想念谁了。南晨刚泯去这个念头,又想起了一句话:面对着她时,如要感到了尴尬,局促,激动而又不安的时候,那你一定喜欢上她了。
南晨终是泯去了这些念头,很平静地朝着林铃打了声招呼:hi。就像第一次她对自己打招呼一样。然后平静地从沉默着的林铃身旁。
那天晚上,两人都手机上了QQ,像是两缕有着共同期待的灵魂,在深夜里,期盼着对于自己是未知的结果。
南晨的手机一震,传来一条信息:你说,如果一个路人撞进了别人的心里,该怎么办?
南晨打上了一句:好深奥的样子,这么聪明的你都不知道,我要想想哦。
刚发去没多久,就回来了信息:你……还是那个南晨吗?
南晨搁下了手机,抬头看着黑暗里的天花板,一直看着,仿佛能跳出这片格局,看到那深黑的天际。回过神来,打上:我?当然是那个被你笑话,被你看不起,那个一无是处,大声说着“我不喜欢你的”那个同桌啊。
南晨没有打上自己的名字,有些无顾而来的心虚把“南晨”改成了“同桌”。
手机亮了一下,打开:不要这样说好不啦,你都不知道,当时我问完你那个问题,我就后悔了,晚上在被窝里还因为这件事哭了好久呐!
又来了一条:你说,如果你突然跑进我心里,我怎么办?
南晨又是一阵沉默,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这样走进一个人的内心,何况是这个有点点恨,却又恨不起来的人。到底还是回了一句,像是定下了偌大的决心:那就把我当一个朋友吧,只需要见面打声招呼,点个头,相互微笑而过。
之后,是那彻底沉寂下来的光屏。黑暗像一个旋转的漩涡,自身不能自主地旋转。眼泪划过南晨的脸,无声息地滑落,它们是失去了方向,被上帝遗弃的精灵,它们终究要离开寄宿的这个人,因为它们与他,始终在两个世界。
南晨找出随身而带的小本子,又摸出挂在外衣内口袋的笔,依墙在本子上写下:有那么一个女孩,她叫林铃,林子的林,摇铃的铃。
黑暗里看不清任何一个字。
南晨翻过了许多页,每一面上似乎都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南晨翻在最后一面,闭上了眼睛,夹出了大颗的眼泪:10月31日,秋季的最后一天,冬天像一位歌颂者,歌颂着往事的诗篇,同时,也会送走最后的结尾,送走南晨与林铃的故事。
就像听人说过的那样,男人不会随意哭泣,因为一哭泣就意味着一段感情的结束。
大颗的泪珠在本子上打出声音,南晨继续在页末写下:这就是南晨的故事。
(高一时写下的青葱故事,现在看看,感觉自己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