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的出生
2016年的元旦已过,日历还停留在旧历的腊月,再过几天就要迎来新春。桂林的天还算暖和,没风没雨的日子里,正午一抹艳阳可抵冬日的严寒。
阳光暖暖地透过阳台洒满了半张沙发,懒懒的我拖着沉重的身子躺在沙发上。吱扭一声门开了,先生回来了,他是专门回来给我做饭的,从怀孕一开始每天的饭菜基本上他都包了,有时太忙他就从楼下的公司食堂直接打包回来。
这一天,他正做着饭,我去了趟卫生间,忽然哗的一股暖流顺着腿夹一阵一阵地倾斜而出,这突来的变化使我惊慌失措,此时的我一下子就蒙了,大脑一片空白,不知是尴尬还是胆怯,回了回神,我叫了先生过来,猜测地说可能是医生说的破水了。平复了一下心绪,冲洗了一番,他说赶紧收拾去医院,我怔怔地站在那里,让他先吃饭。
几分钟后我们去了博爱医院,挂完号排队等候,我坐在座椅上胡思乱想着,不敢乱动丝毫,到了候诊室,遵医嘱我平躺在了小床上,一一回答了询问,当我告明了医生情况后,她让我不要乱动,并在我屁股下面垫了高高的枕头,然后厉声大喊道,“赶紧推担架,有位情况严重的孕妇待产......”
我被这句话惊呆了,这还有一个多呢,怎么就要出生了?我狐疑地看着她,她说破水了好危险,要早产了。她们把我平移到担架车上,迅速移动着,一路急促的脚步声,让人觉得到了世界末日。从门诊到住院部待产室,走过了一段平缓的下坡路,聒噪滚动的滑轮,让人焦躁。
到了待产室,又是胎心监护,又是各种检查与咨询,确定了是胎膜早破、臀位、妊娠34+7周,胎位不正的情况,一个医生摸了摸我的肚子说是臀位生产,胎儿坐在我的腹部,头位微侧,紧挨着我,正常的胎儿都是头朝下,这样顺产的几率很小,风险太大,还会造成宝宝缺氧,是否存活也是个问题,耽搁时间越久越严重,大人也有危险,必须要手术,叫先生立马签字。
这个时候先生给老妈打了电话说明情况,老妈立刻给大姐打了电话,问该怎么办,大姐曾做了多年妇产科医生,身为院长的她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并传达了她的意见。
先生跟着医生去签字,他的一个同事守在我这里。医生的话一直萦绕在我的耳边,我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但我明确告诉医生,想拼搏一试顺产,她们是各种吓唬,说了一连串连带风险,好像他们都在为剖宫产手术做着准备。先生久久也没来,躺在病床上胡思乱想的我忍受着一阵一阵撕心裂肺的阵痛与宫缩,先生的同事来回踱步,安慰着我放松心情,此时任何的宽慰都是无济于事的,显得格外苍白。
此刻我打算顺从医生的建议,接受被剖的命运。这时几个医生过来说要进产房,没错,不是手术室,听说是上级医院来了位经验丰富、有资历的老医生,可以一试顺产。我舒缓了一下情绪,按着医生的指示进行配合。从下午两点多到晚上六七点,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我觉得自己就是个被人任意宰割的羔羊,历经了次人间炼狱。
到七点半左右的时候,随着一声微弱的啼哭,大宝顺利地降生了,臀位顺产。与众不同的是,宝宝的两只脚先出来。医生抱着宝宝称了体重2.56公斤,然后让我看了一眼。因为体重不达标,要送去新生儿科的保温箱,这一待,来来回回一个多月。
第三天的时候,医生给我做了检查,告知大人可以出院了,但宝宝必须待在保温箱里,等各项指标达标了才能出院。
新生儿科里住满了各种原因导致的早产儿,坐在走廊的座椅上,听着里面的号啕大哭,心紧揪着。三天了,我未抱过宝宝一次,探望的时候,新生儿科里的医生把宝宝包裹好,放在靠近门口的一张小床上,大人们轮流看望。
看着那张小小的脸,比出生时略微瘦了些,在这住着的一个个早产儿,没有爸爸妈妈的怀抱,不能正常母乳喂养,在那孤单的小床上,不知道宝宝有没有害怕惊醒,喝着加热被冷冻过的母乳味道不知道是不是也一样。我害怕记不住你样子,每一次都不舍地离开。
因为黄疸需要照蓝光,小小的脑袋着带着眼罩,一条条缠绕着的胶带紧贴着,还有些轻微的勒痕,看着那有些委屈的小脸,直叫人心疼。
有一次检查完,医生说宝宝有轻微脑损伤,可能出生缺氧所致,必须住院治疗。这样宝宝又继续在新生儿科住了一个多月,先生每天早晚两次给宝宝送母乳。我每天都在挤奶、装奶、储奶的路上。宝宝住在医院里,每天打针输液,头顶的输液管紧紧沾着被部分剃掉胎发的头皮,小脑袋总是侧着一方,被压的微微有些变形。
后来我们出院了,也三番五次地往医院跑,最多的应该就是博爱医院的康复院。那里有不计其数不同程度的脑损伤小儿患者,医院里的大屏幕上每天播放的都是小儿脑损伤的表现以及干预治疗等画面。每天萦绕我脑海的都是担心宝宝会不会也会像那些严重的那些严重的脑损伤患儿一样发育迟缓、行动不便,会不会也智力低下,言语表达理解上会不会也含糊不清,会不会自己吃饭穿衣......
我们打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鼠神经的药,也配合做着各种恢复与开发智力的抓握翻爬识的训练。每次的检测评级基本接近优,此时我有些窃喜与激动,不知是感谢医生的耐心指导,还是庆幸宝宝症状的轻微。后来宝宝各个方面都很正常,这也让我长舒了一口气。
二宝的出生
无独有偶,二宝也是早产、臀位顺产,医生说可能是我太瘦的缘故,也有些贫血的症状。
不同的是二宝在老家生的,是大姐叫了三个年龄较长、经验丰富的主任医师接生的,大姐做了院长也好多年没接生过,但她全程陪伴着我。
老二出生没怎么花费,报销完不及老大的十分之一。虽然也是早产,但足月了,从一出生就妈妈陪伴着。月子里更是没有离开妈妈的怀抱与呵护。
其实生二宝我又一次与剖腹产擦肩而过。因为疫情,我和大宝留在了老家。幸亏回到了老家,不然老二也可能和哥哥一样遭受着各种折磨。
七月的一天清晨,不到五点,天还没完全亮。我和大宝还在酣酣地熟睡着,忽然一股暖流一涌而出,把我从睡梦中惊醒。不得了,又是破水,我赶紧叫了婆婆,她提着提前备好的待产包,搀扶着我走到了门外,此时二叔已经在门口等候着了。大姑姐、姐夫、二婶、大舅、二舅、舅妈、大妈、大堂姐一一被换唤醒。
二叔开着车一路疾驰,到了电机医院,四周都很寂静,走廊一片漆黑,一个人影也没有。我们走到二楼,看到值班室有亮光,就前去叫唤。她们询问了情况,立马推我进了检查室,做完各项检查,告诉我必须手术,这一次我没有犹豫,做了尊听悉便的打算。
就这样我被推到了手术台,一切工作准备就绪。此时意外发生了,医生仔细看了我的检查报告,说我血小板少,这里做不了手术,要转到上级医院。
这个时候大姐她们还没有到,我拨打了她的电话,告知详细的情况,她让我立马去她的中医院老院,因为新院还在试运行阶段,设备还没完善。她又责怪我没早早告诉她,我知道她是急切与担心。电机医院的医生跟姐姐说了一些可能出现的情况,让最好去人民医院,因为只有这里才备有充足的血库。大姐二话没说,立即打电话联系人民医院的主任医师,又带着中医院的医生来到了人民医院。
此时我们一行人也到了医院,坐在轮椅上,姐夫把我推着上了电梯,直到待产室,一切检查完毕,二舅把我抱到了对面的产房。诺大的房间里很空荡,一股清幽的感觉袭来。这几个主任医师看了看,听到她们说宝宝脚都要出来了,他们一边顶着宝宝的脚,一边安慰我教我用力,大姐在一旁给我擦着额头直流的汗珠。
经过一番努力,二宝就哇哇地声声啼哭,来到了人间。她和哥哥都是从进入产房到生只用了半个多小时,但比哥哥出生体重要重些,六斤六两,真是个吉祥的数字。二宝一切正常,我们在医院住了一天一夜,婆婆、二婶陪了一夜、第二天大姑姐帮着收拾好东西,办理了出院手续,我们就坐着医院安排的车回家了。
快到门口的时候,巷子里一片哗然,鞭炮声、说笑声,一派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