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钟声敲响了。
老李独自坐在床边,一会抠抠衣角,一会跺跺脚,时不时地冒出一句只要他自己听得懂的话,与这外面的景象格格不入。
房间里回荡着那首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曲子,是孙悦的《祝你平安》。时代发展很快,快到收音机都更新了好几代。这些年来,他一直保持着一个很好的习惯,遇到自己喜欢的曲子,总会跟着轻轻地哼唱。而这个有声有颜有色的收音机在老人眼里仿佛一个怪物在咆哮,让他心生厌烦,也越发得寂寞。
他都忘了这是自己稀里糊涂过得第几个年,家里一群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在里面忙成一团,自己不知道要做什么,好像什么也做不了。自己是多余的吗?不,不是,这是自己的房子。老李再次地望了望房间的每个角落,应该是吧!
屋里人忙着,老李的女儿娟子,很贴心地叮嘱老父亲,害怕他一个人太寂寞,从一堆旧衣服里找出老人一向喜爱的收音机,拍了拍上面的灰,打开收音机,将音量调到不大不小的位置,是他喜欢的歌《祝你平安》。“你的心情,现在好吗?你的脸上,还有微笑吗?......”唱到动情之处,时不时的还会感伤起来,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在那里,每人知道想什么?
这些年来,由于工作原因,娟子一直不在父母身边,在外地工作了好几年。虽然疏于对他们的照顾,但由于工作的努力,基本可以满足父亲的一切需求。
屋里还是一阵忙碌,厨房里时不时地冒出一团热气,好像也在庆祝新的一年。老李有些坐立不安了,一会拿起收音机,一会又小心翼翼地放下,收音机里唱什么,他根本想不到了,偶尔拨开云雾,恍觉自己好像多么的多余与无用。
只听“嘭”的一声,收音机落地的声音。
老李的老伴闻声而来,其他人也过来围观。
还未开口,老杨这时头埋的更低了,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不断的抠抠衣角,本来有些言语不通,此时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老伴首先打破了这寂静:“好了,没事了,接着做饭吧!”
老李眼角含满泪:“没,没用了,真的,没用了”。
娟子有些急了,连声说道:“爸,爸,没事,再买一个就好了”。
老李惊恐的面容稍微缓和了些,依然小心翼翼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屋内还是热气腾腾的,没有人再说话,大家都各自忙着自己的活。
“开饭了.......”老伴的声音打破了这寂静。
其他人都争先恐后地围着桌子做了下来,老伴把围裙一放,搀扶着老李也做到桌子旁,新年马上来了。
娟子首先站了起来:“我做了一个决定,来年不去外地了,虽然内地工资不高,但一家人在一起就是极好的!爸妈,新的一年,祝你平安”。
老李高兴地手舞足蹈起来,咿咿呀呀地不知在说些什么,这时耳边回响起那首歌:“祝你平安,哦,祝你平安,你永远都幸福,是我最大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