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娘请了洛阳城里最会打扮的花婆,那天我身披金色纱衣,里衣是杭州上好的缎锦红袍若隐若现,云鬓里插着双凤翊,二珠翠凤,皆口衔珠滴,项上挂着圈玲珑剔透璎珞串,人人都夸我犹如仙子落入人间。
我像一个木偶被人摆弄着,上轿前,我拜别父母,母亲拉着我的手哭着说:我的好女儿,去了那里,可不比家里,你也是要做当家主母的人,心放宽些,自己更要当心。
一拜高堂,谢父母养育之恩,二拜过往,曾经的女子年华,三拜,三拜长兄……泪流满面。
听仆人说哥哥连日醉酒宿在酒楼客栈。
这个养了我十几年的富贵家,就此要分别了。我回头再回头,想看一眼哥哥,如果哥哥现在带我一起逃跑,我一定会掀开盖头与他天涯海角。
后来我才知道哥哥虽为武将,却也软弱,在孤独的青春年华里,是我们曾抚慰彼此心灵的惦念,而不是无坚不摧的爱情。
锣鼓声声,鞭炮齐鸣,跨了火盆,来到大堂,我与豫王拜了天地,他结交的挚友兄弟哄笑声此起彼伏,非要豫王揭开新娘的盖头,大家一睹芳容,豫王一个眼神,他们噤若寒蝉。
我已累的晕晕乎乎,被人掺着进了洞房,王府的人都退了出去,连我的贴身婢女也被支走,我坐在床上心里空荡荡的,饿的难受,摸到被子里有红枣和核桃,也顾不得合适不合适,赶紧塞进嘴里。
我还没咽完,从盖头下面看到一双大红靴子,心里猛的一紧,豫王来了,直到此刻,不得不正视我已嫁给他的事实。他挑开我的盖头说:“我的王妃第一天就饿成这样,可不是好兆头,这往后日子长着呢,真不知道你怎么熬得过去。”
他话里有话,看来我的好日子到头了,如果第一天就被他吃死,往后我也别想舒坦。
我回敬他:“王府总归比丞相府要好的多,如果回娘家省亲,爹娘才不相信我在此受委屈了,定要过府瞧瞧。”
“以前没看出来,你也是个灵牙利嘴的。”豫王一边说着走向我,捏住我的下巴道:“不过,你怕是难有回娘家的机会,如果想你哥哥的话,我可以派人过带他来见你”。
我的下巴快要被他捏掉,急忙之中从头顶拔下一根叉子抵在他喉结,誓要同归于尽,怎样对我可以,但不能侮辱我哥。
他又说我有的是办法折磨你。我冷汗涔涔,不知道到底哪里惹到他了,既然看我不顺眼,为什么要娶我,娶我又一副欠了他的一样。
我叫人打水洗漱,卸妆脱衣,我是真的累了,想早点休息,豫王什么时候走的,我也没在意。
02
我刚躺下,迷迷糊糊,一只手,好冰的手从我的底衣探进来,吓得我一哆嗦,抓住他手紧张地问:你想干什么。
“洞房花烛夜,良辰美景时,你说呢,我的王妃。”
我讨厌他阴侧侧的腔调。抓住他的手,僵持不下。豫王掀开被子,钻了进来,我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不停地往床里挪,谁知他撕了我的里衣,一只手摸到我的胸上,一片冰凉,无处可躲,无处可藏,蜷缩在里面近乎瑟瑟发抖。
“你就那么讨厌我吗”?我听到豫王叹息道。他抽回手,背向我睡去了。
我是真的害怕,不经人事的我,本能地想要逃离陌生男人的亲近,在府里,也没人教我怎么伺候男人,倒是爹从宫里请的嬷嬷说过,嫁了人,要顺从,讨男人欢心。可她没说要如何讨男人欢心。
实在太累,不知不觉就躺倒了,直到半夜,迷迷糊糊中又感觉到一只手捏我的胸,还啃咬,有点疼,我哼唧了一声,就喘不过气了,豫王竟然用舌头撬开我的牙关,我越挣扎,他越用力,他掰开我的双腿,将一根炽热抵到我下面,撕裂般的疼痛,我把豫王嘴咬烂了。
“好痛,好痛”我不停地低呼。
“乖,一会就不疼了,我也难受得要紧。”我在推,他在进,推搡不过,我又掐又打,豫王直接将我的双手举过头顶,在我体内横冲直撞。
第二天,接近晌午我才醒来,浑身疼痛,身边围了一圈人给我洗漱更衣。我看到床上一滩殷红,发愣。说不上来是踏实还是难过,就是觉得一个女孩子就这么被交代了,从此,我是豫王的女人了。
03
成亲没几天,皇帝让豫王领兵攻打边陲骚扰的蛮夷部落,豫王出征前天天在教练场练兵,有时候晚上也不回来,我巴不得它不要回来,回来就折腾我,烦不胜烦。
成亲快一个月了,我第一次见到哥哥,他胡子拉碴,憔悴不堪,他陪豫王练兵,不知怎的突然到豫王府里来。
我在亭子这头,他在亭子那头,我眼泪扑簌簌,他几乎跑过来,站在我眼前又不动了,他紧紧握着拳头说:见过豫王妃。
“哥哥”我多想扑到他怀里啊,我走了两步,吩咐身边下人去给将军备茶和吃食。
“阿紫,再过十天,我们就要启程了,如果快的话,半年就回来了,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我要哥哥平安,你只要平平安安回来就好,爹娘会高兴,我也高兴。”
“他,他对你好吗?”
我知道哥哥指的是豫王,一阵苦涩涌上心头,但我笑着说:“挺好的”。不想他出去打仗还惦记我。
“镇北大将军很关心王妃嘛!”不知何时豫王已站在我们面前。“哥哥关心妹妹,也理所应当。”他突自笑着。
“见过豫王”。我和哥哥一同站起来。
豫王走过来,一手揽住我的腰,望向哥哥说“在家,不必拘礼,我还得叫你一声大哥呢”。
哥哥看到豫王的手在我腰间轻拢慢捻,皱着眉头道:“我去教练场。”
04
哥哥走后,豫王慢慢品尝着桌子上的茶点,不发一言,白天我跟他也没话说,刚要转身离开。
“本王回来的真不是时候,打扰了你们的好事。”
“王爷,他是我哥哥,不要侮辱他,有什么不高兴的冲着我来。”
“心疼了?我的王妃心里惦记着别的男人,我得忍气吞声是吗?”他站起来掀翻桌子,快步逼近我,满眼杀气。
我已经退到湖边的石头上,身后是冰冷的湖水,仰起头,向后倒去,算了吧,那一刻,我什么都没想。
“想死?没那么容易,你的命由本王说了算。”
豫王一把拉住我,搂在怀里,我感到他的心跳和颤抖的双臂。
05
不管怎么说,他是我的丈夫。他要出征,我给他收拾衣服和书卷。案几一本兵书里夹着一块手绢掉到了地上,绣的是白色曼陀罗花,下面歪歪扭扭写着阿紫。
如果不写名字,还不知道这是我绣的,我被丞相领养之前的小名叫阿紫,出了府,哥哥私底下都是这么叫我的,因为那时我不是丞相女,他不是丞相子。
当时我到丞相府,天天被盯着苦练技艺,除了琴棋书画,诗酒花茶,还得学女红,我天生对针线活有抵触,不仅要画,还要绣,后背疼,眼睛疼,一不留神,针扎手。哥哥看到后扔掉我手里的针线活,说:走,带你去骑马。
盛夏时光,我们骑着马翻过一座又一座山坡,遍野的曼陀罗花随风摇摆,哥哥十八岁面若白玉,一身锦衣华服,宗之潇洒美少年,皎如玉树临风前。
我十三豆蔻年华,一席大红色长裙,张扬绚丽。只要一出门,我再不是什么淑女,大胆泼辣,而且段子多,经常逗得哥哥捧腹大笑,她说我就是宝藏女孩。
就是那天,从一侧路上奔驰而来的一队人马,最前面的一个男子以更快的速度向我们冲来,我弹了弹手中的马鞭,从冲过来的马腿抽去,马儿吃痛,前蹄扬起,男子翻落下来,我几步上前,踩在他的胸前,大声斥问:什么人,竟敢刺杀我哥哥。
他抓住我的脚踝,将我掀翻在地,这时哥哥跑过来跪下道:请豫王高台贵手,舍妹年幼无知,冲撞了殿下,还请恕罪。
我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斜眼瞪他,心想干嘛来势汹汹。他睨了我一眼,跟我哥说他被派去南方救灾,正回宫复命,路上遭遇暗杀,也就是那天,我哥暗助他培养自己的势力。
那天的豫王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风度翩翩,倒不像别人说的飞扬跋扈。
后来,哥哥总会送给我一些新奇的玩意,我问他哪里来的,他说豫王送的,当时哥哥以为豫王想要拉拢他,所以投其所好……
我回府后为感谢哥哥带我出去玩,绣了一块手绢打算送给他,去哥哥屋子的路上碰到豫王,我福了身子请安,他说:“姑娘上次下手太重,我胸口至今还疼”。
“传言豫王闻鸡起武,莫非是登徒子造谣。”
“你手里拿的什么”?
“手绢啊,我绣的,送给哥哥”。我趾高气扬地从他身边走过,后来因为哥哥与豫王有要事相商,我便回屋子了,不知怎的帕子丢了,反正丑丢了就丢了吧,没想到今日在这里碰到,我悄悄放进书里,走了出来,不想猜测豫王的心意,更不想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
06
自那日起,我和豫王两天没说过话,他回来宿在书房。谁知,我踏进屋里,一个男人正坐在我的梳妆台上握着我的木梳,怔怔出神,不是豫王又是谁呢。我不想与他照面,进去的一只脚又抬出来。
“打算一直避而不见么”?
“夜深了,请豫王回屋休息。”
“我一去就是半年,有什么难事,可以进宫找母后。万事小心,宫里赐的东西一律不要吃,等我回来。”
“妾身明白”。
寂静无语,他不走,我不进去。
“我走了,你有没有一点舍不得,我是说一点点”。那个整日跋扈的王爷声音竟低到我几乎听不清。
或许夫妻之间需要这样一两句的简单情话去调和关系,可我说不出来。
“妾身会照好府里。王爷出门要小心!”
“也罢,以后对我说话不要这么拘礼,你自在,我也自在一点。”
他说着走过来,拉我坐在他的腿上,我极不自在没话找话:“等王爷凯旋归来,府里再添几个新人吧,偌大府里,太冷清了”。
“好,你是王妃,你来安排”。
“王爷,尚书家的三女儿温良贤淑……”
我还没说完,豫王恨恨盯着我问“你想说什么”?
“王爷该有侧妃了,为王府绵延子孙。”
“林幼薇,你就是这么迫不及待吗?你当真是没有心的么?”
动不动就生气,他累我也烦,直到翠英提着暖炉进屋,我起身说:“该洗漱休息了”。他却大声呵斥:“出去。”
翠英惊吓,连连后退。
他将我横腰抱起,几乎是扔到床上,一阵晕厥“拓跋珪,你疯了吗?”
“是,是你把我逼疯了,林幼薇,不,你是阿紫。”他说着,撕了我的衣服,滚烫的口舌袭来……
07
他知道了我的身世,是提醒我,丞相的欺瞒之罪。
没想到第二天,我又惹到他了,以为他去教练场,偷偷让翠英熬了避子汤,我蹙着眉正在喝药,豫王突然闯进来,问是什么?
翠英看看豫王,又看看我,刚要跑出去。
“站住,我问你刚才王妃喝的是什么?”
“最近身体有点虚寒,让翠英抓了两副中药来喝。”我赶紧解释。
豫王显然不信,他捏住我的手腕,将碗打翻在地:“林幼薇,撒谎成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喝的是什么?”“没有我的命令,谁胆敢给王妃乱抓药,我挑断她的手脚筋。”
惹了他的代价自然是晚上的惩罚,直到我精疲力尽,他还不依不饶,在我耳边说:“如果再发现不听话,晚上别想睡觉,干到天亮。”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