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留之际——一个曾经的故事二三年四月十八日于德兴闲斋堂

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真的,

好想看一看你:

哪怕只是面对面地坐着看一看,

就算什么话也不说,

我也满意。

孩子们问我需要什么,

此时此刻,

我只有这样一个需要,

见到你

——但是,

这个念头,

只能永永远远地,

永永远远地放在心底。


我也一样。

因为我已经感到了,

感到了你沉重的心跳,

感到了你深深的呼吸,

但一直看不到你。

你在哪里?

你现在在哪里?

如果能再在一起坐坐,

互相看看,

已能让我十分满意。

然而我知道不能:

我不能去打扰

你家的幸福和平静

也不能放弃对于自家的责任。

所得与所失,

既属于我们,

也属于后人。


记得曾在小城街上我遇见了你,

——那年是我回家探望母亲。

你我只是呆呆地互相看着,

能够交流情感的,

只是无语的心声和眼神。

我知道,

你很想跟我说说别后的事情,

你也知道,

当时我很想述述别后的处境。

幸好我们从来就能沟通以心灵,

一直都是那样的,

那样的不谋而合,

那样的不言心明。


记得那一次分手吗?

我对你说:

忘了我吧,

全都当作一场梦魇。

赶快离开我,

你可别中了小人的暗箭。

而你只是看着我,

那双让人永远也抹不去的泪眼!

我硬硬心肠走了,

没有劝说,

没有安慰。

我知道这一别,

难再见,

是永诀。


不要说了。

那时我已辨别不出方向,

也不知是怎样回到了家里。

此后有人说你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苦海,

回归了蓝天大地。

我想哭,

但不敢,

只要一闭上眼睛,

仿佛你就在我的眼前,

浑身都是淋漓的鲜血。


幸好,

我并没有前往地狱,

不过,

再也不知你的消息。

那段短暂而又美好的时光,

已经成了最为美好的回忆。

这,

也许就是所谓命运,

这,

也许就是所谓缘份,

它一直在鼓励着我生存的勇气。

此时的你也一定在想我,

我心中感到了来自于你的、

源源不断的、

思念的信息;

见面也许真的不能了,

就算你知道我在何处,

时间也已经来不及。

我因而想到了来世。

你说,

有来世吗?

如果有,

我们是不是能够再见,

而不是穿梭于梦境。


我想也许会有吧,

我有这样希望。

如果真的有所谓天堂,

自然也就有轮回的机会。

那么,

再见了。

我等着,

在那无拘无束的泉下。

就算不能来生做个夫妻,

也要做个兄妹。


不!

不要走,

我想见你!

我忽然惊醒了,

剧烈的心跳让我大口喘息。

妻子惊慌地问:

做恶梦了?

我喃喃地说:

不,

不知道。

这份酸楚何由说起!

秦观说:

两情是久长,

又何必朝朝暮暮,

呸!

我只是想见一见嘛,

这不过份,

更有道理!



跋:现在梦里,我始终都会看到她那对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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