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前有两棵树。一棵是石榴。另一棵也是石榴。
冬令时候北方的落叶树木除了高矮不一，在视觉上并无太大不同。所以夏日美妙，树木在花叶果实的馥郁装点下凸显灵性，红红绿绿的惹眼起来。盛夏即将过去的傍晚，预告的阵雨还没赶到，小区里寄居着样貌似印度籍的青年人们聚拢了来，在树下嬉笑着踢球。我站在楼上看印度青年们无忧无虑的把球传给对方，又一次次胡乱的向外踢出去。球在细弱的石榴树边突兀地乱撞，把树上挂满的半红的石榴果震得抖动不停，好像下一次被撞就会掉下去一样。伟大剧烈的足球运动，确也这样衍生着略微的粗鄙与欠缺文明。
起初注意到这两棵树是在2014年的世界杯。七月中旬的石榴还没有完全坐果，还有大朵的红花顶在崭露小小青果的枝头，鲜艳夺目。以至于当时看到市场里的大个石榴，我对出售的石榴果实是不是自然成熟这件事满心怀疑。
那年为了观看阿根廷对阵德国队的决赛，三五好友相约一起通宵达旦，集合到朋友在北京北五环外的住处，尽管我们并不真的很懂足球。四年一次的足球世界杯是球迷的盛事狂欢节，五环外的露天烧烤提供给真假球迷们决战之夜的正确打开方式。人们带着极大的热情满心期待，举杯宵夜预热，等着回家看凌晨的决赛。散场后毛豆皮扔满桌子，空气里残留着食欲的余温，洒着三教九流畅饮之后夜未央的酒精味道。
比赛结束时分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德国战车实力雄厚，抓住机会在加时赛以出人意料的方式胜出，阿根廷再次惜败，悲情依旧。通宵熬夜后的我们精神困顿，但是赛后颁奖仪式开始之前的等待间隙，镜头前梅西落寞的眼神让人印象无比深刻，难以言喻。当时为了尽量看懂的多一些，我们临时恶补了关于球队和比赛的常识。热心的好友还买下梅西传记赠我，又贴心的搜集到梅西的图片与最新海报。所有的准备都是值得的。结果不论，比赛都是高水准又足够精彩。
观赛后出门上班，早高峰地铁里拥挤如常。人们反倒比往日更加安静。比赛和世界杯远在巴西里约，赛后的热议并没有延续到车厢里面。通宵未眠的状态也促使人们抓紧时间在抵达上班地点之前补觉休息，表情错愕疲惫，告别兴奋的世界杯情绪，重回到现实中间。
其实2018年俄罗斯世界杯也近了，像是眼前这一年的石榴也红了。
以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