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三年又三年,她的青春握在别人的手中,如同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何去何从由不得自己,今天貌似摆脱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寻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我不知道是该为她高兴还是悲哀,为了此次婚姻,她一意孤行,几乎众叛亲离;我亦不知道是该笑她执拗还是念她执着,只由衷地希望她幸福,虽然我不确定这是否是她最终的归宿,她活得像个笑话,可我看到得全是泪水。
表姐再次结婚的消息,像是一枚炸弹,让我震惊不已。我第一反应不是兴奋,也不是喜悦,而是道不尽的感慨,也有点小小的感动,瞬间湿了眼眶。我忍不住在朋友圈发了上述状态,更让我吃惊的是,我的大表姐,她的亲姐姐居然问我“你二姐要结婚了?”
表姐是我姑家的孩子,姑姑结婚后一连生了三个闺女,为了要儿子,把表姐寄养在我家。在我出生前,表姐在我家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我奶奶甚是疼爱她,我父母也视她为亲闺女,哥哥更是喜欢的不得了。姑姑姑父从不过问她的情况,可我的到来打破了这原本宁静的生活。我出生后,表姐就被送回了家,可回到了自己的家,她倒更像是寄人篱下,爹不疼,娘不爱,姐姐妹妹都把她当作眼中钉。俗话说“大的疼,小的娇,吃苦受累在中腰”,表姐开启了她坎坷的生活。家里吃饭都不让她坐一起,她只好自己端个小碗孤独地坐在角落里。家里的累活脏活都让她干,稍有不慎就会引来姑父姑姑的一阵责骂。她伤心时会偷偷往我家跑,但是每次的后果就是被抓回家,用皮带抽一顿。我从来不知道姑父会如此狠心,可表姐身上的斑斑伤痕确实让人触目惊心。我不明白,同样是亲生闺女,为什么大表姐和三表姐就能受到他们的青睐和疼爱,唯独她夹在中间当出气筒,受气包。物质上的匮乏和身体上的折磨也就罢了,偏偏命运喜欢捉弄人,小时候机灵活泼的表姐,上到小学三年级就被迫退学。从那时起,她的智商似乎出现了问题,反应有点迟钝,为人处世都比较傻乎乎,姑姑家里更是把她当个傻子对待,从来不给她好脸色看。
就这样,辍学后的她在家里干了几年农活,十五六岁便开始到处打工。赚了的钱自己从来没有花的权利,全部进了父母的腰包。女大不中留,更何况姑姑姑父巴不得早点把她嫁出去,省得看见心烦。于是在17岁时,她迎来了人生中第一次相亲,还算一见钟情。定亲时,姑姑收了男方一万一千的定金(取万里挑一之意)。说实话,几年前在农村那可算一笔不小的数目。定了亲的表姐,算是有了第二个家,可能是被男方的热情感染了,三天两头往人家跑,过夜也是常有的事。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相处了一段时间后,男方发现表姐从来没有来过例假。于是提出带她去医院检查,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表姐子宫发育不良,而且不孕不育。晴天霹雳,本以为找到好归宿的表姐,因为一份诊断说明就被退了亲。
自此,姑姑觉得甚是丢人现脸,央求了十里八村的媒婆,赶紧给她找个婆家。于是表姐再一次被推了出去,这次是一个又矮又瘦的男人,比她大了十多岁。其实表姐看上去挺漂亮的,皮肤白皙,眉清目秀。所以男方很满意,没过多久两家就定了亲,姑姑又收到一笔不菲的定金。年底表姐就被嫁了出去,张灯结彩倒也喜庆。刚结婚时俩人还算恩爱甜蜜,可不久男方就发现了她不来例假的事,刚开始也带她去医院检查,拿药吃。可渐渐就失去了耐心,着急抱孙子的婆婆对她的态度骤然恶化,最终男方提出了离婚。她被扫地出门,分文未得,这段婚姻维持了三年。
这下,姑姑家更是觉得颜面无存了,想着就算不要彩礼也把她嫁出去得了。于是,媒婆们又忙活了起来,事情倒也进展得顺利。不得不说媒婆的效率真高,没几天的功夫,表姐又开始了相亲。这时的她充满了自卑,也没有挑三拣四的权利了,所以只要男方看上她,她也就认了。我的第二个表姐夫有点黑有点丑,比她大七八岁,不过看上去老实巴交,因为脸上有疤家里太穷,一直没娶上媳妇。这家还挺通情达理,并没有因为表姐是二婚就另眼相看,定亲时也拿出了一万多给姑姑表达了男方的心意,并给表姐买了金项链和金戒指。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定亲后的第二个月,姑姑就张罗着把他们的亲事办了。婚后表姐主动告诉了婆家她不孕不育的毛病,那边说不在意,只要两口子好好过日子,到时候领养个孩子也行。两人虽也有吵吵闹闹的时候,生活还算相安无事,她婆婆也和姑姑商量着要给他们“捡”个孩子。日子要是这样过下去,对表姐来说应该算不错的结局了。
可在他们结婚的第三个年头上,事情又发生了转折。这次不是表姐跟我说的,而是我的表姐夫,有一天我莫名其妙接到他的电话,上来就跟我各种哭诉,说表姐外面有人了,要跟他离婚,让我劝劝她。我说什么都不相信,赶紧给表姐打电话,表姐也不说出实情,只是一个劲儿地让我不要理表姐夫。而表姐夫那头隔三差五给我打电话,各种不舍和留恋,我实在不好插手,不得已把他拉黑了。果然没过几天,他们就离婚了,表姐又是净身出户。
再后来,表姐就告诉我要结婚了,我是第一个知道的,我问她要不要告诉姑姑他们。她说没必要了,登记前她带对象去过姑姑家,男方大包小包买了不少礼品,诚意满满,可是被姑姑给扔出去了,还告诉男方拿出两万块钱才允许他们进家门。当时男方觉得非常没有面子,特别生气,俩人扭头就去登记领证了。后来定亲时,姑姑一家人都没有露脸,我父母怕表姐因为没去自己人被婆家笑话,瞒着姑姑去给她撑了个门面,受到了热情款待。男方表示,既然姑姑不让她进家门了,那就一辈子不回去了,表姐要是还有个娘家,那就是我们家。
感情的事谁也说不明白,我这个表姐夫又矮又瘦又黑又丑,走路还有点跛脚,按姑姑的话说那就是一个土行孙,都不好意思领出门。可偏偏表姐就是喜欢上了他,也好,终于轮到她为自己的终身大事做个决定了,再也不受人摆布。只希望他们会幸福地走下去,一生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