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军大院童年回忆

时节已至盛夏,从来没有感觉过像今年这样持久而烦闷的天气,燥热的环境像一个巨大的玻璃盖,不由分说的笼罩着这片土地上的好人坏人。而这样的环境与我则是不好不坏,一则可以给我充足的时间在屋里四仰八叉的过着慵懒的生活,二则可以给我发呆的时间让我想一想我自己觉着有意义的事。

这不禁让我想起我的童年,每一个暑假我都是如何过的。细想起来,童年时的记忆像电影胶片一样一章一章的从眼前划过,从未想过很多习以为常的东西在岁月的磨洗下,本以为会被侵蚀的面目全非,相反在记忆深处那种不想放弃的念头却让拨开历史的成见,变的愈加明晰,那一个个鲜活而真实的面孔分明摆在面前,走马灯般的让情感无法连贯的宣泄。何不留一份珍存,好在回忆的时候有处可觅。


春节的海军活动中心


我相信童年对于我们每一个人来说,都是无比珍贵而难忘的。所以我每当想起童年的经历时。总是觉得嘴角是上翘的,但若要问我,却难以完整抽象出是什么一种感觉。离我们小学最近的翠微小学毕业的王朔先生曾经在动物凶猛这本书里提到,他说,童年的味道有点儿像一股烧那个荒草的味。我有所同感。我更有所认同的他的书里的话,那就是我们相对于外地的孩子来讲呢。没有一个内心所寄托的地方。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是北京人,北京在无数次的这种城乡的大拆大建的变迁中。早已失去了它的原貌。比如说像我小的时候一直是在公主坟这边,有时候的时候到姥姥家,在衙门口那边。像露天的烧烤摊儿啊,晚上的这种冷饮摊儿啊,随处可见。

对于经济危机之前的那段,我们也曾经享受过一段儿不为吃东西所担忧的时光。五毛钱一串的羊肉串儿,那曾经是我童年最大的寄托。可以说一到晚上,遍地是人山人海,古都又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的烟火气。周围的住户也都趁着消夏夜晚闲暇无事,想着咱们哥儿几个出来吃两个串儿也不贵,一大瓶扎啤也痛快,迷迷瞪瞪的保持着内心一个平衡。


长安街川流不息


我还记得当时我小的时候那会儿是0506年。北京那会儿正是流行吃羊蝎子,小龙虾也刚刚在簋街呀这些地方兴起来。那个时候看到万丰路上那个大招牌划着小龙虾,那个鲜艳欲滴的那个状态是真想吃,但是一直没有机会。这个小龙虾真正吃上那得是前几年的事儿了,吃上之后发现也就不过如此,但是打小的时候对他产生那种期待感一直延续至今。北京在历次这种改变中啊,消失了他的模样,但是所幸我还有一个心灵的寄托,能够在没人的时候时常的咂摸咂摸滋味儿。

我小的时候是出生在一个可能外人看来是一个挺厉害的一个地方,就是海军大院儿。它坐落在北京市啊公主坟儿的黄金地段。因为我们都小辈儿,不清楚当年的这个经历,我曾经听马未都先生说过。他是空军大院的,当年从建国以来,那就是空军最大,所以呢,自长安街,自东向西,依次的从公主坟的空军大院开始,一直的向西,延续到这个长安街沿线,那就挺远啦,都是各个兵种的大院。我所知道的我们西边儿是这个通讯兵,再往西可能是有这个像二炮啊,包括像之前的这个总后的可能都在那边,但是我接触的比较少,我就不多说。重点谈一谈我小时候对我们院里的这个印象吧。院儿里这些年的改造也是可以说是翻天覆地。小的时候,家长经常带我们到位于海军大院办公楼西南侧的小公园玩,公园的中间是一个直径长几米的大水池。尽管他中间有类似喷泉一样的几根水管儿,但是打我小以来就很少见他以喷泉的形态出现。一度也因为下雨而积满了雨水,我想也是出于类似这样的原因吧,现在已经被填平作为一个草坪了。非常有意思的是,这个街心小公园儿里边儿有一个假山,正好坐落在这个水池的正上方,这个假山后面有一个小洞。曾经写着禁止入内,这也成为我一度认为。是鬼魂出没的地方。


大院春节夜景


至于这个办公楼啊,我们也可以再细细的聊一下。海军大院分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北边儿的黄楼,也就是办公楼啊,这个区域呢,平常人是没法儿进去,据说是梁思成先生设计建造。

南部呢,就是我们的居民区,以及教科文卫的一个区域。黄楼这些年从来就没进去过,重点谈一谈我能够活动的区域吧。我小的时候是在海军的第一幼儿园长大的。在我的印象里,海军第一幼儿园永远都是挺破烂的。实际上也确实是这样。从这个地位上来讲,海军第一幼儿园虽然占这个第一的名称,但是包括这个游乐设施,教育设施,甚至包括师资力量,都是可以说海军一共这四个幼儿园里最差的。

我小时候就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而且我小的时候也分到了不是很好的一个班级。我给大家举一个例子吧,小的时候我们的老师。让我擦瓷砖儿,就是教室墙面的瓷砖。我当时小也实在,肯出力,拿着个抹布也没有认真看。就没有意识到那个墙缝儿裂了一个小缝儿,你想知道那是瓷砖那非常锋利的一层,小刀子一样,这血就下来了。顿时血流如注啊,汩汩地往下流着血。您知道当时我们的老师说什么?“没事儿,拿水冲冲就行了”。这也就是我对当时某些老师印象不太好的一个原因所在。

尽管作为人民教师。我们暂且称他为老师。不过少数的这个形象确实是吃相难看。我记得当时很小,但是我们也都懂事儿了。在午睡期间,我们睡不着觉,便听到有几个老师就在那里窃窃私语。主要的内容啊,大抵也就是谁家孩子的家长是在海军政治部,谁家孩子的家长,未来能够啊帮上点忙这类的家庭妇女一般的闲话。而的确这种心态就体现在他们区别对待不同孩子的这种问题上。

我记得当时有一个孩子的家长是我们海军直属工作部,我再解释一下就是呢,这个机构属于管理海军啊,旗下的这几个像服务社,包括像我们的这些后勤设施,都是这个直属工作部,这位可能是一个直属工作部的一个副职的负责人,是这个孩子的姥爷。所以这个孩子就被家长以及所谓的老师。宣传成为一个类似于神童一般的人物。我记得当时有一个非常突出的一个例子,那就是我的这位同学,他当时梳了一个,当时很流行的后边有一根小辫子,这个小辫子也被广泛认为是灵光乍现的这样一个特征,甚至与姥爷的神龙之梦联系在一起。

那个孩子也由此变得有时候有点儿颐指气使,但我想孩子总是非常善良的。孩子这样一种心态,说实话,也大多是因为一味地偏爱所导致的,它绝非是从骨子里便想去欺压别人。我有的时候并不主张性善论,但是我觉得与他的接触时,他不像是那种有着多少鬼心眼,同样也不是小心眼儿的那种孩子。而我呢,作为学习也一般,说话也少的老实孩子自然得不到老师的任何眷顾,也自然不可能站在幼儿园的中心位置,以神童的姿态出现在大家眼中了。

印象里,我从小的时候肠胃便不好了。我从依稀的记忆中想起,印证这一事实的铁证便是当时幼儿园吃早饭的时候,我永远是那个在餐车到来之后,还吃不完饭的那个孩子,也往往会跟几个比较瘦弱的小姑娘。一起跑步,追赶到其他班级收餐具而前行的餐车。以至于往往当我能看到推餐车阿姨的那个白色的围巾时。感觉是看到了希望。

这种心理当然对后面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不过吃饭的问题尚未解决。其余的问题也接踵而至。我前面不是提到,幼儿园的游乐设施非常差劲。那是真的非常差劲,我曾经亲眼看到我们的同学被蹦床里隐藏的弹簧钩到而受伤。不过那会儿的孩子总归比现在要皮实许多。拍拍土。拿口水沾两下也就过去了。不过尽管如此我小的时候看到那个蹦床,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要远离。

素质教育尽管在我小学之后喊了多少年,但是在我的记忆中,这种应试的教育从幼儿园便开始了。貌似这种提法便是从我们这一代。刚刚提起。记得每天晚上有一段时间要去全校唯一一个高干子弟班儿的那个教室上课。我那个时候第一次看到了。纯木的桌椅板凳,有别于我们的那个掉漆皮儿的那个泛绿色的桌子,人家的那个圆木小桌椅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学习的内容也多千篇一律。说实话,我到现在也记不太清楚当时到底学的什么,我只知道是拿几根有点儿像喝口服液那种吸管儿的小棍儿。摆成一列。然后做出一些貌似富有逻辑的一些小游戏。这个游戏对我逻辑的训练是否有提高暂且不提。但我只知道。我每次去的时候,总是怀揣着一个非常不情愿的心情。但这种心情随之而来的被另一样东西而改变了!

那就是。周三的炸酱面。印象中,每周三家里人来接我的时候。我嘴角旁总是会围着一圈儿黑乎乎的炸酱面的痕迹。这像是一个战利品。也像是我们对美好回忆的那种。想要永远的停驻。所以几乎没人会去擦,而且男孩子们会互相炫耀自己吃了多少。每每见到别人脸上挂着的炸酱面的时候啊,一眼便知他蕴含的意义。记得那个时候,连我都曾经要过一次第二碗。但好像也仅有那一次。

自己做的炸酱



后来我也到补习机构去当小老师。正好那天晚上吃的也是炸酱面。说真的那个阿姨给我盛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味道就是幼儿园的那一次的味道。有点儿咸,也没有什么肉。但是很香。我想这是一种什么心态呢?可能是一种大脑自然的对过去回忆的一种粉饰。对过去欣喜的东西,怀念的东西,这样的一种无限的扩大。我们在描述历史的时候,有时候往往会落到这个窠臼里。我呢,也不由自主的,可能也受这个影响。


今天先聊到这,下回再接着聊,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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