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森如同学上学时,成绩优秀,依靠自己的努力,通过考学,完成了农村向城市的转移,如今,他在大上海,娶妻生子,安家落户。为让下一代不忘乡土,他要我寄一本家乡散文集给孩子看,我寄去后,顺手写了一篇关于家乡的文字,告诉孩子,近来我村的变化。
这事引起轩然大波,局长书记,乡间贤达都卷进来了。争争吵吵,骂骂咧咧,只因一句话——
我们村修了一条高山天路,从后郊沟盘着山修到了余角岭,又从余角岭盘着栈修到了全郊岭。
争吵的焦点是,后郊沟至余角岭是三街村修的,余角岭至全郊岭是四街村修的。说“我们村”就是渺灭了三街村干部的功劳。
我不是干部,我是王金庄村民,我是从乡土文学的角度定位村庄的。再次申明我对村庄的理解,避免不必要的纠分——
过去,我们村归河南省彰德府管辖,村东叫王金庄,村西叫黄金庄。
建国后,成立人民公社,王金庄公社包括下半乡六个村和上半乡王金庄村。王金庄村设五个大队。
王金庄公社一街大队。
王金庄公社二街大队。
王金庄公社三街大队。
王金庄公社四街大队。
王金庄公社五街大队。
后公社改为乡,名为王金庄乡。名称换了,原单位没变,这时,王金庄乡包括七个自然村,十一个行政村。王金庄村的五个大队改成五个行政村。
王金庄一街村。
王金庄二街村。
王金庄三街村。
王金庄四街村。
王金庄五街村。
再后来,撤乡并镇,王金庄乡归井店镇管辖。王金庄村仍然是一个自然村,在我的所有文字中,我永远把自己当作王金庄村人。如果严格准确地表述,我的藉贯和通讯地址应为“涉县井店镇王金庄四街村”。
王金庄文化是王金庄村文化,五个行政村共同的文化,从文化的角度不可分离,也分不开。
想起了小学生作文。父母上地干活,中午不回家,孩子们一般在老家奶奶那儿吃午饭,有的去姥姥家吃午饭。他们写作文都表述为“去奶奶家吃饭”。奶奶家就是自己的老家,爷爷奶奶去世后,这个家就要自己照管自己住,和姥姥家是不同的。一句话,奶奶家的老房子就是自己的老家,汉语是分析性语言,小孩子说的奶奶家,准确地说就是奶奶现在的住所或房间。实际是自己的家。自己的家分为老家和新家,老家也叫老宅。
孩子说“我们家”,有时包括老家和新家。有时只指新家。需要区分时,“我们家”里又派生出一个“奶奶家”。不对也对。
“我们村”,有时指自然村,有时指行政村,具体所指,要看语言环境,不同语境中,“村”所指代的范围是不同的。
“我们村修了一条高山天路。”是给定居在上海的我们的后代讲的。力求表达山乡巨变,“我们村”当然泛指我们王金庄村。
我是王金庄四街村人,但我不会把自己的文字束缚在四街村里。作家给我设计公众号“王金庄李彦国”而没有设计成“王金庄四街李彦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