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童年每天念念不忘,生为农民出身的娃,对于土地的热爱不亚于老鼠爱大米般的喜爱。如果在有生之年能够给我一块土地,那么我想我将在这块土地的中央建起一幢够居住的简单的房子,围绕房子四周的便是我的耕田,必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房子的周围四季常青,瓜果菜蔬一应俱全,灌木藤蔓,花丛簇立,再种上几株小碎竹,闲暇时分碎竹下搬个小凳子喝上一杯自己炒制的绿茶,这日子便是犹如神仙般自在。
对于土地的最初的记忆应该是三四岁时,那个年代耕地都按分和亩为单位按人头划分,那时还没有妹妹,因此我们家按农民户口分到手的土地面积连种植稻谷麦子等主食都不够。再加上那时的农作物产量不高所以根本没有多余的自留地种植蔬菜,因此母亲便跟随其他村民在下沙头通往老荒滩的那条不算是很窄的路的两侧开荒种起了蔬菜。所开荒地似乎仅有四五板凳那么长,在路的两侧左右外开最多加起来也就三四米之宽,所以最多开荒面积不超过10几平方,但是就是这10几平方左右的耕地成就了我的对土地最初的记忆和热爱。
母亲带上三四岁的我还有一把铁耙一把小锄头和一只水桶,水桶里装着许多菜苗或菜籽还有一把水勺。那时最为常见的菜苗便是青菜和萝卜菜苗或菜籽。至于为何有时是菜苗有时是菜籽,我想应该是和季节或是否培育了菜苗有关吧。耕作菜地母亲先用铁耙把地进行第一遍松土,在母亲松土时我便在路两侧的小水沟边抓鱼,摸螺蛳,寻野花,自由自在的玩个痛快。待母亲松土完毕后便用小锄头在这两畦地上比较有规律的挖出一个一个小坑,这个时候母亲便会向我示范一把抓满菜籽,每孔投入适量的菜籽或者种入几颗菜秧,我便照样画葫芦般的开始当起小帮手来,那时还太小,与其说是帮手还不如说是母亲为了打发我的无聊时间,让我也忙一忙。如果撒入孔的是菜籽,那在菜籽撒入孔后必须少许再盖上一层薄薄的泥土,许是为了防止菜籽被麻雀吃去,许是本身菜苗就需要破土而出。
因此在这样的操作流程中,10几平方左右的地在半个小时左右地时间便都撒上种子盖上薄土,如果是菜秧,那所需的耗时就少说需要一个小时左右。无论是菜籽还是菜秧,在入土后都必须用水浇透才利于发芽生长。在路的两侧便是左右两条灌溉田野的小水沟,所以取水非常之方便,用水勺舀满水桶,将水桶提到路的中央放稳,便可以开始最后的工序浇水。刚种下的菜秧,基本都是垂头丧气蔫蔫的,但是在灌溉之后,到了次日便是欣欣向荣。而那菜籽一般也会在两三天后从泥土里破土而出,起先是一颗带壳的菜芽,之后破壳而出,再过个一两天便是两瓣叶子的菜苗,之后越长越大。萝卜会在泥土下不知不觉的从萝卜尾巴变成手指那么大,再由手指那么大长成手臂那么粗。母亲有时会种一般的一点红萝卜,有时候会种可以生吃的圆圆红红的红萝卜,有时候会种水萝卜,二水萝卜长到成熟时最长的有四五十公分,几乎有那时我的大半个人那么高。萝卜最晚的可以一直在地里种到霜打,经霜打过的白萝卜清脆爽口,甜而冰爽,是那个时候的好零嘴。青菜由单薄的两片小小的叶子一直到葱翠欲滴般的嫩绿,再到霜打后的软耨。有句那时侯的俗话“青菜萝卜营养最好”更无激素之说,想来那个时候孩子们似乎真的没有提早发育的概念。
期间如果父亲在家,母亲就会请父亲帮忙,一前一后抬着半桶从自家院子西南角的粪缸里舀起来的经过发酵的天然肥料,到了耕地再从水沟里舀上半桶水稀释后灌溉那些已经长势正好的菜苗的根部。经过这么一次灌溉施肥,这些菜便如同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吃了一支别直参般后的发育状态那样长势惊人。那时候的菜地似乎也没有农药一说,如果菜叶上有虫了,母亲就带上我,去撒一些石灰并发给我一双路边折的树枝做的筷子,拿上一个罐子到菜地捉菜虫。捉来的菜虫拿回家撒在院子里喂鸡,便成了鸡仔们的好零嘴。其实从小我是害怕软体动物的,但那时可能真的还懵懂无知所以不知害怕两字。期间浇水需要反复,每次跟着母亲去浇水就会发现菜苗一点一点的长大,而这些菜苗的每一次生长变化便勾起了幼童期间的我的对于植物的热爱和好奇。
再稍大些,当农活成了那个年代孩子们的对于家庭的承担时,就没有了三四岁时的热情了。
八九岁时,父亲的工作已由离家较远的新登掉换到了富阳,因此有了更多的时间回家耕作。记忆中父亲的班次是分为早晚两班的,所以周末基本上父亲在家的半天我们会随着父亲去劳动。八九月份是花生收获的季节,四月初父亲在离渡口不远的地方开垦了一块废弃的荒地种了几陇落花生,岛上因为地质属性沙土混合,因此构成了花生的绝好生长环境。花生的种植和菜类的种植方式大体类似,所不同之处是花生种子入土后需要在整陇的地上盖上一层薄膜,然后再在种子处挖破薄膜,以利于花生苗破土而出。据父亲说盖上薄膜的好处是可以提高地面温度,保持土壤的湿润性从而更好的促进花生的生长发育,提高花生的产量。花生在五月份露出地面的绿色部分的植物已经长成郁郁葱葱状,并且还开出很多黄色的小花朵,花生结果不是在花朵凋谢处,而是在沙土地里,地上开花,地下结果也是花生固有的一种特性,花生属于豆科类,和土豆番薯一样,一根植株下面可以收获很多的种子。
中途父亲会去拔草浇水,到了收获的季节,才会叫上我和姐姐来充当劳力。不禁想起描写花生的一个谜语“麻屋子,红帐子,里面住着个白胖子”,刚从地里拔起来的新鲜花生去壳后,放到嘴里嚼起来的味道是带着一股新鲜但生腥气的味道,没有更多的香味,所以花生一般都是煮熟或者晒干后炒了吃,那味绝香。
收获花生是一件非常繁琐的事情,劳力不分大小,计多少,也就是人头越多就干得越快,因为把花生整株从地底下拔起来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繁琐的是要把根部的花生一颗一颗的摘下来,而这项工作就交由我和姐姐俩位小童工来完成。我们俩遍在地头铺开一张蛇皮袋,背靠背的坐在蛇皮袋上开始这道漫长而厌气的工序,父亲便把拔好的花生堆放在我们席地而坐的周围。记忆中基本上每次收获花生的心情就是从刚到地头看着父亲拔起花生时油然而生的收获感,再到持续摘花生一个小时后的厌烦感,再到快天黑时终于完工可以回家的欣快感。当晚便将刚摘的新鲜花生洗一淘箩,放入高压锅加点盐和酱油压上20分钟后就可以吃上新鲜喷香的盐水花生了。
春耕,夏种,秋收,冬藏。真正的耕作应该是在暑假时期的双抢时,那段时间的劳作强度很大,双抢而且是在夏天最炎热的那几天。南方主食为水稻,水稻根据时节分为早稻和晚稻两季,双抢的耕作内容便是收割早稻和播种晚稻,因为收割和播种都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更利于晚稻的生长,所以被称为双抢。经过了夏天的充足的太阳的温度照射,稻田里一片黄灿灿的景象,记得小时候写作文常会把饱满成熟的稻株这样来描写“田野里,金灿灿黄澄澄的稻谷,颗粒饱满,压得谷穗都直不起腰,可它在微风中还是不停的摇动,婀娜多姿,远远望去整个田野就像是铺上了一张金灿灿的毛毯”这样的语句便是同学们写作文时对成熟的田野最好的描述。确实那是一个收获的季节,每家每户在那半个月中基本都在”抢“字中渡过,抢收,抢播。
收割的那几天早上天还蒙蒙亮就被父母叫起床,每人拿上一把父亲前一晚磨锋利了的镰刀,瞌睡懵懂的就直奔稻田。一畦横向六颗稻株一胯,纵向左手抓住三颗稻株右手拿起镰刀就开始刷刷刷的割起来,镰刀所到之处稻株齐刷刷的席地而倒,镰刀的锋利可谓见血封喉,基本上每次割稻我的手指都会受伤。记得最为严重的一次深深的割到了食指,立刻鲜血淋漓,食指上半节的一大块肉外翻,那种被利器所伤到的疼痛终身难忘,而至今这个明显而张扬的伤疤一直留在右手的食指,也让我时常记起儿时的苦难。
记得有一年割稻,割着割着稻田里飞出了一只大鸟,再割着割着,便触到了一个鸟窝,鸟窝里横躺竖卧着七八个鸟蛋,那个开心劲,可以忘了那天劳作的疲劳,鸟蛋小心翼翼的被拿回了家,还召来了很多小伙伴的围观,记忆中似乎还把这些鸟蛋放到了鸡窝,幻想着母鸡能够帮忙孵化出这些小鸟,真所谓天真无邪!
整块地的稻谷都被放倒后,父亲就去借来就近刚刚打好稻谷的打稻谷机器。这是一个我认为会吃人的机器,一个滚筒完全处于暴露状态,为了让稻谷和滚筒在滚筒运作时能够使稻谷起到摩擦打落谷穗的作用整个滚筒外面都布满了耳朵状的小刺 。这样一个滚筒被安装在一个容纳两人操作的操作台上,这台机器的取电来源便是离稻田最近的电线杆。取电的方式更为可怕,两根竹竿的顶部接上几根裸露的电线,然后这裸露的部分便会高高的挂在电线杆的取电处取电。等通电后打稻机便开始运作,每人便从地头两手一叉把住稻把稻根部,然后将带稻穗电这头放到滚筒处,稻谷便劈劈啪啪的从稻株上落下来。为了让稻谷更大程度的从稻株上摩擦下来,还需要将把着稻把的手左右旋转,这样的操作也许对于大人来说危险性不大,但对于孩子来说其实是很容易被连稻把和手带人一起滚进滚桶的。实际上也经常有听说外村发生这样的事故。但是在于农村,也许这样的危险抵不过抢收的紧迫感,因此帮忙的孩子要不就做把稻把递给大人的工作,要不就胆战心惊的在这台我们认为会吃人的机器上打稻谷。
随着打稻的进程,打稻机便由前面两个大人拉着绳子前行,后面几个孩子推着前行。打稻机使用的过程中,经常会死机,有经验的老爸便会跑去接电处重心搭线取电,一般故障都为取电的竹竿接触不良或掉下来了。打稻机的滚筒的后面是一个容纳打下来的稻谷的半封闭的斗,打下的稻谷不会是颗粒分明的,而是夹杂着稻叶和打碎了的稻梗。这些夹着稻叶和稻梗的稻谷会一起被装入事先准备好了的“蛇皮袋”,然后将蛇皮袋袋口子用稻桔扎好封口,没一个小时,稻田里便多了一条被打稻机拖过地无数个s形的痕迹和这道痕迹边的数十袋的毛稻谷。这些毛稻谷一袋估摸二三十斤重,因此记得儿时长得像男生一样强壮的我基本上这样的袋子可以帮大人来来回回抗十几次,而大人基本都是两袋三袋往田外的村道上停着的独轮车或双轮车上装。
打完稻谷,稻杆会被扎成一个一个小人形状装车运回家在院子周围晾晒,等晒干后可以当成做饭的柴火使用,或者用来腐烂种蘑菇,或者打碎作成纸浆用来做毛纸。运回家的毛稻谷当天晚上必须从蛇皮袋中倒出来扒开散热,否则经过一夜闷热,稻谷就会被闷坏。人手宽裕的情况下当晚就着手用篱笆将被打碎的稻梗和稻叶耙掉,尽可能的最少程度留下稻梗和稻叶,这项工作下来,整双手臂和脖子处便会被稻叶刺激得过敏,那个年代似乎还没有“过敏”一说,只知道手臂和脖子到处都红和痒,因为痒而导致皮肤抓破出血。我们这个年代的孩子也许没有受过挨肚子啃树皮的苦,但是从小也没少受这些类似苦难。被初步耙去稻梗和稻叶的稻谷便相对干净了很多,留下的是比较实实在在的黄灿灿的稻谷粒和细小的碎叶。次日如果天气出太阳这些稻谷将被搬运到晾晒场晾晒,起码需要晾晒三四天后才能把稻谷的水分晒去掉。
那个时候几乎很少有水泥地,所以基本上需要把稻谷放到用竹子编织起来的加大版凉席上晾晒。那时还专门有个晒谷场,早上太阳快出来时,我和姐姐就一前一后抬着晒谷席往晒谷场上抬,晚上为了不让晒谷席沾上露水必须等稻谷收好后把晒谷席往家里抗。稻谷也由我们两姐妹用扁担前后抬到晒谷场晾晒,除了早上晒出晚上收回,中途还要去晒谷场翻晒多次,这样才有利于这些处于潮湿状态的稻谷更好的接受太阳的曝晒。稻谷晒干后需要再经过最后一道去碎稻叶大工序,需要借助于那时候农村专门的风车来加工,经过加工后的稻谷就干净得没有任何碎叶。晒干后的稻谷便由大人储藏起来,为了不受潮湿会专门储藏在里面带塑料袋的那种蛇皮袋中,等忙完了农活,父亲在家休息的时间会去加工厂加工一些新米,那时候刚收获的新米那个香哦,记忆中这样的新米饭我是能够吃上好几碗的,但因为粮食不那么宽裕,一般每餐受限两碗白米饭。
经过收割后的稻田,经过灌溉浸泡后父亲便会去请来犁田师傅把硬实的田地经过牛拉着犁耙进行松土,经过犁和耙,直到把泥块碎成淤泥状才可以进行插秧。插秧的那天也需早早的起床,先到老荒滩的育秧田拔好秧苗,拔好的秧苗会被直接放置在需要插秧的田地附近的水沟里,需把秧把的整个根部浸入到水里然后在整垛秧把垛上盖上浸湿的稻草遮阳,因为夏天炎热,插秧这项农务必须在傍晚时分进行才不致于刚种下的秧苗被晒死。傍晚种下的秧苗经过一个晚上在泥土里的种植后到了次日基本都能精神抖索的站直,太阳再曝晒最多有点蔫蔫的但不至于烤焦死亡,整片田野也不排除有那么一两块种下了的水稻变黄晒焦的,基本还是和插秧时间有关。
在我的记忆中最害怕的便是插秧,因为太小所以一胯插六颗秧苗的速度不能保持很快,所以两条陷在淤泥里的小腿基本要在水田里有停留不动的时候。在这个时间段便给蚂蝗创造了很好的吸附的机会,往往等感觉到腿上有痒痒的感受,基本已经有蚂蝗已经牢牢的吸附在了小腿上。怎么甩也甩不掉,必须用自己的手把牢牢吸附的蚂蝗从自己的腿上拉下来,那种体会在那个时候真心有点绝望无奈。现在到了这把年纪,只要一疲倦晚上做的噩梦必定是被很多蚂蝗吸附,可想而知这是多么不堪的痛苦的记忆。为了避免被蚂蝗多盯,所以练就了插秧的速度,记得那时候我的脑海里还幻想过水田袜,想不到后来农活中真的有了水田袜,记得我似乎还想过办法在腿上绑过塑料袋等方法。双抢基本上随着水稻全部插完后进入尾声。这半个月就如同打仗般每天早出晚归,疲倦辛苦。等种下的秧苗过上半个月左右,水田里就密密簇簇的布满了小田螺,过上个把月水田就成了孩子们捡田螺的好去处。
最喜欢的农活劳作莫过于在外婆家的田头,外公是根茎类的热爱者,会用一亩左右的田地种上番薯,芋艿等根茎类等农作物替代主食。所以去外婆家做客时外公会带上我们这群芋艿子们去田里帮他捡番薯或芋艿。一到田头,看到整片的番薯藤蔓席地而铺,非常美好。我们这群孩子,女孩子们会挑摘几根最长的番薯藤,从根蒂处撕开让番薯藤一节一节的折断但不断丝,做成古代金钗的形状挂在耳朵上当耳环,插在头发上当簪子,套在手腕上当手链,挂在脖子上当项链。各自自我陶醉于古装剧中的小姐形象中,表哥几个男孩子们就抓一两只小田鸡,剥皮去身体部分后只留下腿部用来垂钓其他的青蛙,或者直接在田地旁边的水沟里抓鱼摸虾,玩得不亦乐乎。
等外公举着大铁耙挖好一畦番薯后就开始喊我们这群小娃们帮忙捡番薯,只见外公挖好的那一畦地头,粉粉白白的新鲜番薯一片,有的还挂着在番薯根上,一串五六个,有的已经和藤蔓分离,有的已经被外公的大铁耙锄破,雪白粉嫩的流着汁水。我们的工作便是将这些番薯从藤蔓上摘下来和放进汨罗,直到装满满满的两汨罗,外公就担着汨罗,我们一群小的便欢快的跟在他身后提着鞋子,赤着脚往回家去,非常热闹。
还记得初中那会,较为有趣的耕作便是帮老师或同学家里割稻或种田,去老师家耕作,必须得学习成绩优异的同学才有资格去劳动的。到了下午自习课时,某任课老师会到教室说,这次单元考80分以上的同学出来,考80分以上的那十几位同学便排着队伍出教室,起先大家还以为要作嘉奖或单独表扬,结果是去老师家的田头作义务劳动。当然能够去帮老师家里劳动,那可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情,另外能够在上课时间出去的也等于是玩了,所以大家便怀着非常愉快的心情增援劳动。还有帮助班里生活条件比较困难或家里没有劳动力的同学家里耕作的,这样的行为基本都是班主任安排的,也基本上是全班出动的,那阵势着实不是去劳动的,而是去尽情玩耍的,因为人多力量大,所以那一两亩地,虽然割的稻株不齐,打的稻谷不尽干净,种的水稻歪歪扭扭的,但基本也能蒙混过关,一两小时就能搞定。结束时还能吃上个糖雪饼或者番薯之类的点心,所以这样的劳作真可谓愉快的劳动。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们这些从农村走出来的孩子,也许都和土地有着很深的渊源,如果说生活可以让我选择,那么真心希望往后的余生能过回到农村,过上这种原滋原味的农耕生活。如果说还有没有未了的心愿,只想说让我做回农民吧,早上踏着露水顶着晨曦扛着锄头往地里去,傍晚抹着泥腿吃着自给自足的食物,夜间搬个竹塌在院子里看看星星和邻居聊聊闲里家常,深夜睡不着到窗口吸一口充满负氧离子的新鲜空气。无比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