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喽,大家好。我是一位七O后的阿姨。出生在广西贵港市,只有初中学历。曾经是工厂流水线上或各服务行业最普通的一名打工妹。打了九年工后开了个小餐馆,开了八年小餐馆后转型为餐饮管理服务公司。
“二妞,你二哥考上一个很好的大学了。他是目前我们村唯一的大学生。但是学杂费要很多,家里……”在三十四年前的某一个夏天,父亲嘴唇有点哆嗦的嗫嚅着,“要不,你就别读了?”那年,我考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看着父亲黝黑的脸上满是愧疚和无奈,我笑着说“好呀!我正好想跟堂姐们去深圳打工。你看她们去年去打工了回来过年,穿的衣服多漂亮呀。”父亲默默的转身蹒跚的走了。
吃苦耐劳和倔強上进让我迈出了第一步
然后,我跟着两个堂姐加入到了去深圳打工的滚滚浪潮中。但因为学历低又不会说白话,我们并不能如愿进厂当一名工人。我们投靠在同村一位年长些的大哥处。他在一个大型菜场帮老板搬运装车。那时,每天早上起床,我跟堂姐各带上三两包华丰即食面,那时每包三毛钱。沿着公路一边走一边看到有工厂便上去问人家“你们厂还招工吗?”走累了便啃几口干的即食面,喝几口路边池塘的水。然后继续走,走到快天黑了再原路返回菜场。走了十几天,我们的鞋磨破了,脚肿了。再走了十几天,我们原本油亮的头发变得干枯,一抓一大把往下掉。那是因为我们啃了一个月的即食面啊!而且一天只有三两包。三人都瘦得落了形。堂哥便说“要不,我跟老板说说,你们留在菜场种菜淋菜吧。虽然辛苦些,但起码有口饭吃。”两位堂姐受不了,向堂哥借了车费回家了。我不能回,我二哥等着我按期给他生活费哪。而且,我心里在想“那么多人都能进厂当了工人,我不相信我不能!我也一定要能!”
好运说来就来,一天有个在深圳石岩镇某玩具厂上班的老乡带来个消息,说在他们厂旁边新开的电子厂在招人,而且听说那个厂很大,工资是那一带最高的。包吃住每个月120元。哇塞,那时很多厂每个月都只有四五十元钱。我一听马上请假让老乡带我去。老乡把我带到那个厂门口自己回厂上班了。我抬头看着“金鹰电子厂”那几个熠熠生辉的大字,看着铁栅栏后面那一排整洁高大的楼房,我告诉我自已,我得进这个厂,我得拿到每个月120元的工资。
肯吃亏和不耻下问让我上了一个台阶
就这样,我成了深圳石岩金鹰电子厂的一名仓库工人。这间厂老板是香港人,母公司在香港。生产的是当年最火的收录音机,我的工位是分发装配电子元件。很多从母公司送来的电子元件都是用英文打标签的。一开始,每天对着面前一大堆之前见都没见过的电子元件,我头很大。我要在一定时间内把这一堆东西分发到四条装配流水线去。我不懂英文呀!我不懂哪是电容哪是电阻又哪是IC呀。但不怕,我会问!我逮着人就问,然后用笔一个个记下来。我骨子里有不认输的品性,是个干了就要干好的人。一个月后,我和十几位同事被老板叫到了办公室。他对我们说“明天起,你们就是这个厂第一批各条流水线上的线长了。”然后又问“知道为什么选你们吗?因为你们是工作最认真努力又不计较肯吃亏的人,还是最有上进心而好学的人。我希望你们别象大多数打工子那样,认为自已只是一个打工子,所以踢一踢才转一转。其实现在中国改革开放了,机会对谁都是公平的。谁都可以做老板。只要你们一直保持一颗好学上进的心,一直抱着努力工作不计较的态度,我相信若干年后,你们之中肯定也有人能成为老板。因为好学上进和努力工作能让你们能力越来越強,工作不计较说明你们能包容心胸宽广,是能获得好人缘的资本。”
善良和互助让我赚到了第一桶金更成就了我的事业
1995年,打了九年工25岁的我和四个志同道合的小伙伴在广东中山市一个叫张家边的地方开了一间“兴隆饭店”。我们都只有初中文化,但我们懂得民以食为天的道理。那时的广东在国家政策的大力支持下,经济建设进行得如火如荼。工厂,饭馆,商场和娱乐场所象雨后春笋一样不停的往外冒。可我们的饭馆并不象期待的那么兴隆。因为本钱不多也加上没经验,我们馆子所在的位置有点偏僻。周围只有几间小工厂。但快餐店都已经有好几家。平时,旁边的快餐店生意是很火爆,可我们经营小炒的却是门可罗雀。苦撑了半年后我们才知道,工人们工资都不高,而且都属于象我一样不舍得吃穿要把大部份收入寄回家帮家里分担经济压力的七0后!虽然我们跟着也增开了快餐盒饭这一块,还增加早餐炒粉面,炸芝麻团子等。也只是暂时缓解了要倒闭的压力。
我的饭馆一开张,就有十几个十七八岁的男孩经常来帮衬。他们都是一起来。有时来各自吃碟炒粉,有时会提几个公鸡或母鸡或鸭子来让我帮加工再炒上两个小炒一起吃。他们几乎天天来帮衬,可他们却常常是赊帐签名不付钱的。对我解释说等厂里发工资便结帐。搭裆们都不乐意,担心他们是骗吃的。我笑着说“他们都还是孩子,能有那么多歪心思?发了工资不懂规划着用很快用完了不奇怪的。”但这帮孩子也奇怪,每次他们吃了午饭会在我午市打烊后,把我店里的桌登排成一排,在上面睡觉一两个小时再起来说去上班。一开始只是其中三个胆子大的在我同意后这样干,接着有五六个。再接着十几个男孩在我午市打烊后有的趴在桌子上,有的把凳子排成排躺在上面。他们说厂里宿舍太窄太嘈闹了睡不着。而且没风扇很闷热。这样一来,三位搭裆更不乐意了。店里生意本来就不太好,他们又赊帐又在店里开风扇睡觉。更担心他们会偷店里的东西。因为午市打烊后我们也都是要休息一两个小时的。我也有这个担心,但看着他们那一张张稚气未退的脸,无邪的笑容,想起当年我在他们那样的年纪打工的经历。我选择相信他们。而且即便他们真偷东西,也只能偷一些冰箱里的冷饮或展柜上一些小零食。偷了就算是我送他们吃吧。那么小背井离乡来打工的辛酸和不容易我是深有体会的,
不久的一天,那帮孩子又来吃饭时,我一位搭裆跟我起争执了。孩子们也听懂了是因为他们。那天午市打烊后只有三个年长些的男孩留在店里睡觉,其他都没在。他们其实是一帮小偷,之前我没在这开店时,他们偷了鸡鸭等是拿到旁边的店帮加工吃的。可那家店的老板是不会容许收市后让他们在店里停留的也不会给他们赊账。我来了之后,他们便都到我店里了。这些事,后来我不是不知道,我也不是不知道他们真的也偷过我店里的冷饮和小吃。但我对他们还是硬不起心肠。他们有钱时很爽快的便把帐结了,没钱时其实也不敢大吃大喝,只是吃个仅可饱腹的妙粉或盒饭,甚至其中有一些偶尔一天只吃一顿的。问他们会腼腆的说,在其他地方吃过了。可直觉告诉我,他们没钱吃了。又不好意思在我这里赊帐太多。所以,即便知道他们是小偷,我也觉得他们是不得以。他们不是大恶之人。那天看到我和搭裆因为他们起争执后,十几个男孩后来就是今天来三五个,明天来另外的三五个。几天下来的一个午市打烊后,我坐到敢在店里留下的两个男孩旁边,装着不经意的问他俩,其他人去哪了?一位年长一点的小声说“老板娘,谢谢你。你知道我们是小偷还愿意让我们赊账和留在店里”既然他自动说开了,我便不再避忌。然后我知道了他们是一帮同村或隔壁村的老乡,家里没钱给他们读书便出来打工了。之前在离我店稍远一点的一个玩具厂上班。但那个厂几乎每天上班十二小时后又加班到等二天凌晨两点。平时上班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有限制,上大便五分钟,上小便三分钟。最重要的,厂里的人都拉帮结派。当个管理的,好做的货工价高的货便分发给他们的亲戚或老乡,而他们是后来进厂的,老乡中没有当管理的。就只能领到又难做工价又低的货来做,还常常挨骂。让他们集体出逃走上小偷这条路的是,有一天有个男孩生病了。上吐下泻的。但管理就是不批假,还在他忍不住把便便拉在裤子里时当众羞辱他。那男孩只有16岁。我听了稀唏不已。但我跟他们说“这条路肯定是走不通也走不下去的。你们那么年轻,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其实社会上有好人也有坏人,有善良的也有仗势欺人的。这很正常。但我们不能因为遇到了一些不友善的人就自甘堕落。那样毁掉的也只是你自己。别人也一样活得好好的。”然后我又说“这样吧,明天开始你们在我店里吃炒粉先记帐,吃完便出去找工作,只要你们愿意总会找到相对公平或相对有人情味的工厂。等你们都有工作领了工资后就再来还我。但是,你们只能吃便宜些的炒粉或盒饭,不能大吃大喝。也不能喝冷饮,每天一人一个矿泉水瓶装上店里的冷开水出去找工作。”
他们感受到了我的善意和真诚。第二天真的都去找工作了。然后陆陆续续正式上班。然后我的店里生意越来越好,特别是一到每个月的发薪日,店里办生日宴的,同事或老乡聚餐的各摆上几桌就把小店挤满了。就是他们各自把自已厂里新认识的老乡玩得好的同事带过来了。再后来,其中有几个文化高一些脑子活络的当上了管理员,但凡各自厂子里加班需要送早餐或夜宵的便到我店里来预订炒粉。从那时起,我店里每天早餐或夜宵预订的炒粉由几十份然后到几百份。最多的甚至有八百份左右。就这样,我的兴隆饭店真的兴隆起来了。也赚到了人生第一桶金。
我始终相信,将心比心,你善予待人终也有人善予待你,你在别人最渴时给他一瓢水,他终会还你一片汪详。即便他没能力还你,你帮助了别人,你也得到了内心的安宁和满足。
凭着这样做人的善念互助和勤奋,我的事业路越走越宽,开小餐馆八年期中,一时掏不了钱的我都让他们赊帐,在那个通讯和交通都还落后的时期,也收留过一些千里迢迢投奔亲戚或老乡而来却一时找不到人的陌生人,还养了四年一个右腿截肢了的乞丐。吃过赊帐不还的亏吗?吃过!被骗过钱吗?有!但那又怎么样呢?讲诚信会感恩的人更多。所以相对来说,我得到的帮助或利益也更多。
后来小餐馆因为城市规划拆除后,我又得到了一位伙伴的融资,在广东江门市开了一间诚信餐饮服务有限公司。专给各大企事业单位配送盒饭。在这期间我们扛过了2003年的非典时期,扛过了2008年的金融风暴的洗礼。直到现在,这三年的新冠病毒让很多餐饮业受到冲击倒闭,而我幸好仍能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