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TERVIEW 46 | 专访「字体日历」开发者羡辙

字体日历

2019 年转眼已经到了 2 月份，不知道你桌子上的日历撕到哪一页了？今天 Price Tag 邀请到的，是「2019 字体日历」的开发者——羡辙。你知道我们平时使用的字体都有哪些，它们又有哪些故事？在「2019 字体日历」里面，这些你都可以了解到。在这里每天了解一款新字体，解锁新姿势。接下来，就让我们跟着开发者羡辙一起，了解一下这款 App 和她的故事吧！

和大家介绍一下你自己和你的作品吧。

哈喽，我是羡辙！很高兴在新年里带着「2019 字体日历」和大家在 Price Tag 见面！

我的工作是一名程序员，具体来说，是前端工程师。我的日常工作和数据可视化息息相关，我也非常喜欢把设计和编程结合起来，在业余时间做一些有意思的 App 和网页应用。同时我也是一名活跃的开源社区贡献者，大家可以在 GitHub 上看到很多我做的其他项目，我的 id 是 Ovilia。

为什么会想到做一款「字体日历」App？

去年年底的时候，我偶然想到，可以做一款日历普及字体知识。这个想法可能和我一直对字体设计很感兴趣有关系。但是，字体 App 最好是提早一些上线才好，晚了可能会很大程度上影响销量。于是，我只有两周的时间，要完成设计、开发、文案、推广等等工作，我觉得时间上有点不太可能。

后来，在设计师朋友 JJYing 的建议下，我意识到，其实第一版可以只上一个月的文案内容，功能也可能尽可能核心一些，然后慢慢更新改进。这样，这件事就不再不可行了。

这款 App 的文案很大程度上来源于网友 Quill 的帮忙。他和我都是脑洞很大的人，在文案方面的讨论使得 App 增色不少。最终没做成当初设想的介绍「什么是衬线体」、「什么是字高」等更学术专业的 App，而是一个个有趣又有料的小故事或者小吐槽，对这点我还是很高兴的——因为它很有个人特点。

「字体日历」在字体版权这一块是怎么解决的？

字体日历的每一页都是不同的字体，再加上界面用到的其他字体，确实种类繁多。由于字体的提供商和版权不同，授权方式也不同，所以使用了预处理成图片的形式，因为这是所有商用授权所支持的形式。

举例来说，像 Google Fonts 提供的字体，大部分是基于 Open Font License [1] 的，这种版权支持免费商用，并且可以内嵌在网页或 App 中。所谓「内嵌」，就是指将字体文件直接放在 App 包内或在网页上引用。而事实上有很大一部分商用字体并不支持内嵌，只支持以图片、视频等形式使用。更通俗地说，就是其他人无法从你的网站或 App 生成任意文字内容使用该字体的效果。根据我的理解，这是出于防止没有购买版权的人非法使用的目的。但是，有的时候确实也会给正版使用者带来一些不方便，比如用作 App 界面字体。

对于「字体日历」而言，我编写了脚本工具，将文字与其对应的字体渲染输出成图片。这个工具本身也开源出来了 [2]，有类似需求的项目也可以使用。在项目中，所有使用到特殊字体的地方，用之前输出的图片代替就可以了。

其他购买了商用版权的字体主要来自 Adobe Fonts [3]，按月支付固定金额即可使用平台内字体。也就是说，如果我尽快把十二个月需要用到的字体都制作成图片的话，后面就不用再付月费了。然而照现在的速度，我觉得很可能我需要付一整年的钱了哈哈……

中文字体主要购买的是喜鹊造字的，每款售价在 99 元左右。他们家算是独立字体作坊了，几款中文字体都设计得很实用。比如 Logo 的中文部分就用了喜鹊古典体，界面主要用了喜鹊聚珍体。希望能有更多喜鹊字体面世，也希望这样优秀的设计团队可以更多一些。

花费在购买字体版权方面的成本大约在一千多元人民币，再加上 Apple 开发者计划的年费，就目前的每份 1 元售价（实际收入 0.7 元），只能说勉强回本吧。所以，大家喜欢的话，不妨支持一下，嘿嘿！

可否和大家介绍一些有关字体方面的知识？

对字体设计不太了解的朋友，可能不知道中文字体的每个字都是需要字体设计师单独制作的。这个「制作」通常来说包括：首先先确认字体风格，在纸上写几个有特点的字作为参考；然后在字体设计软件中对每个字的每一笔逐一设计调整；还要兼顾不同笔画、结构、密度等整体字形相互之间的协调性，反复测试迭代，最终输出成一套文字。一般来说，即使是很有效率的字体设计师，每天的产出可能也只有个位数的几个字。而一套中文字体少则三千多字，多则六七千字，工作量可想而知。

相比西文字体而言，中文字体由于字数的关系在很多方面都面临着更大的挑战。除了字体设计的工作量之外，还包括比如在网页上使用中文字体，即使版权上支持内嵌，几千字的字体文件大小往往也不太能被现在的带宽接受。当然，也有一些根据使用到的字体去请求一小部分字体文件的工具，但总体而言，中文字体在技术层面上还是面临着不小的挑战。

不过，总体而言，我对未来中文字体的发展还是持有非常乐观的态度的。相比这些年互联网解决的那些看起来太不可能的问题，这些技术问题都算小问题了。而当字体使用更为方便、使用成本更低，自然字体版权意识也会更强，从而形成字体设计行业的正向反馈。我也期待有更多优秀的中文字体出现在我们眼前。

业余时间你都在做些什么？

我有很多爱好，比如阅读、画画、钢琴、尤克里里等等，每天都觉得时间很有限，做了其中一项可能就没时间做别的。很多人会问我，为什么有这么多业余时间做各种事。但我工作其实也很忙，业余时间也很有限。当你真的想做一件事的时候，总是可以挤出时间的。道理大家都懂，只是愿不愿意这么做罢了。

我常常有很多脑洞，想做一些 App 或网页应用来解决生活中的一些问题。比如去年三八妇女节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名为「为什么你的女神总缺一支口红」的口红颜色可视化网站 [4]；七夕节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名为「今夜月色真美」的音频手绘风格可视化网站。

口红颜色可视化网站

七夕：今夜月色真美

做这些项目，也经常会用到我业余爱好的技能，比如可视化就常常和设计相关。虽然我没有从小学习画画的经历，但是很多年来都在有意识地自学设计，多看优秀设计师的作品提高自己的品味。可能也和我本身对很多知识都很感兴趣有关，虽然没有很功利地去学习，但有的时候业余爱好也能对我的作品助益颇多。

很幸运的是，我的老公钰猫也是一个在脑洞、设计、编程方面都很有想法的人，所以我们也经常在上下班路上讨论创意。很多创意（比如口红颜色可视化）都是在等红灯的路口碰撞产生的火花。

羡辙与钰猫

2018 年 3 月份的时候，我们举行了婚礼。也是在一个路口，我们想到了可以做一个在线婚礼 [5]——来宾会收到一封婚宴请柬，在婚礼现场选择鲜花送给我们，并且像换装游戏一样选择自己的形象与我们合影。这个在线婚礼获得了 7000 多人次的访问，相当于摆了七百桌的酒席哈哈！

在线婚礼

你一个个突发奇想的创意是怎样落地成最终有趣项目的？

我的问题就是想法太多哈哈……如果每想到一个创意就动手去做的话，可能会浪费时间在一些不那么有意义或者有意思的项目上。所以，通常来说，我会把创意在笔记软件中记下来，过一阵再去看，是不是仍然非常想把它做出来。或者是，在灵感枯竭的日子里，能翻一些以前的创意出来做。

我是一个想做就会放手去做的人，不会顾虑太多「这个东西对别人是不是有价值」，更多的都是「我需要这样的工具」或者「这个项目做出来我觉得会很酷」。所以，这也可能是我做的东西都比较小众，一小部分人可能觉得有意思，受众多了反而会有人觉得「这垃圾到底有什么用」的原因吧。

作为一个活跃的开源社区开发者，开源对你产生了哪些影响？

我在社区中的关注度主要也来自于我开源了很多有意思的作品，这也会激励我做更多这样的事。

开源项目使得更多人可以使用到有价值的项目，开源精神鼓励分享，社区成员通常都热情有担当，这些对我的为人处世态度也产生一定正面的影响。

网站 http://zhangwenli.com/ 很有创意，可否讲一讲网站设计灵感？

我经常会重新设计一下个人网站，其实之前的几版也有不错的创意，这版可能更有特色一点。

目前的个人网站做成了一个聊天软件，访问者会像和我对话一样了解我。这个设计来自于我的一个疑问——我微信里的好友对我的了解程度，真的比那些不认识我的网友更多吗？于是，我想设计一个个人网站，让路过的网友可以像在微信中和我聊天一样认识我，希望能给对方一种真实感的体验。可能一定程度上受到了聊天机器人的启发，但事实上聊天的内容都是限定在我的剧本中的，只是剧本写得有些风趣，很有个人特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