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
s城虽说已经入秋，到了九月！但是同其它地方的六、七月相比较，其实相差不大！这一点，尤其体现温度上！工作室里实在是待的扰人，心烦意乱，加之与我的编辑口角了一番，逃也似的，怀揣着躲稿的心情，跑到北湖公园“避暑”来了。现在虽是早上九点，还不到一天最热的时刻，到是也逼的行人，不得不“寻阴探幽”了。坐在公园的长条椅上，胸口竟有些发胀，一时间心里有些五味杂陈，不由百感交集起来！
记得刚有孩子那会儿，工资太低，不够糊口，经常一得了闲，就逃也似、不负责任的躲开妻子“指责”似的眼神、孩子饥饿的哭声，跑到公园的长条椅上，一待就是赋闲半天！
这么讲我的爱人，其实是颇不公允的！那时妻子每个月都会从娘家那里得到不少的关怀。保证家里的生活，处于s城的中等以上，是完全不成问题的！妻子那时的眼神，完全说不上是指责，更像是一个初为人母还未完全蜕去少女本性的骄傲与矜持，在面对孩子的哭闹，手足无措的向她的丈夫寻求帮助罢了！可我却抱着受到“靠女人养活”这样可怜的自卑心，将我的爱人“妖魔化了”！
男人到了中年，据说都会经历中年危机！（这样不经考究的发言，怕是又要让以严谨深刻为名的我，少不了一顿批评！）当你的身边全是依靠你的人，而你又“无枝可依”的时候，那种情境，如果非要找一个什么例子形容的话，那就是被水草紧紧交缠住双脚，意识越来越涣散，在水底挥着徒劳的手，迫切想要浮出水面的“将溺之人”！家庭和责任便是水草，水面则是可以呼吸放纵的自由！水草挣扎不脱，为了活着又得浮出水面呼吸几口空气，为了家庭和肩上的责任，又会被拖曳至水底！
不同的原因，却又回到了相同的地方，这真是可笑！
今天是周四，工作日的公园里的行人不是很多！大多是一些“行事匆忙”，却步履蹒跚的老人。公园的景，乏味的紧！不过细细一想，一个几年前就被我逛遍的园子，又那来的新奇的景呢？
“阿，老张，是老张对吗？真没想到能在这碰到你！”
我害怕的抬起头来，看向可能拆穿我“纳凉”的熟人！是他！我竟如何也想不到，在这里，在这个充斥着“垃圾”“藏污纳垢”，做为鸵鸟的“埋头之地”，居然碰见了我的朋友！────竟然他像过去一样唤我老张，多少也还和过去一样，称的上是朋友吧！
“阿~阿，老李！没想到这么巧！”
见到是他，我将提起的心放下，继而邀他一同坐下，然后默不作声的仔细打量起这位多年未见的老友来！以前性格有点沉闷少语的老李，现在竟给了我一种外向、富有充沛精神的观感来！最近一次见他，还是在电视上，看他的采访────“成功企业家”、“福布斯”排行云云……
电视上的老李西装革履，面对镜头的那种泰然自若，从容不迫的成功人士的气质！较之当年，为了给心仪的女生买礼物，吃了一个月的馒头，那时半夜饿的睡不着，与我、念青、王仪蹭吃蹭喝的囧态，和今天的从容自若不卑不亢的儒雅风度，真是天差地别！
“我们，”我们确实十多年没有联系，况他又如此成功，只好斟酌一番，缓缓讲道：“我们大抵有十几年不曾相见了罢。虽说经常在电视上见你，到底没有托人询问你的联系方式。……”
“我也经常在网上看到你获奖的消息，知道你也在s城，可是总也没闲暇的工夫来见你！”
“唔，我虽不像你那么忙碌，到底还是多少有空的！只是与我的责编不太对付……”
“不不，你毕竟是大作家！与我们这些俗人，到底是不同的！除了不值一提的财富，精神上，较之我们尚未别离之时，是丝毫没有富余一丝的！”
“听说你现在有孩子了？还没来的及贺你！”
沉闷了一会儿后，老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这样问道！
“阿，不打紧，不打紧！六岁了，却还是淘气的紧！”话里是完全没有夸奖儿子的意思的，只是老李瞳孔里浮现出我略显尴尬的脸上却有着不违合的得意之气，细端之下到也有几分“大作家”的从容之态！
“哈哈哈！男孩子皮一些也无伤大雅的！”
“我嘛！到底是不能与你比的！虽说也早早结了婚，到今日也没一儿半女的！想到这，我不由感到自己在电视上那种事业有成，人生圆满的虚伪作态，就滑稽可笑的狠！如今碰到你这位老熟人，再怎么伪装，也像赤身裸体般的放置在显微镜下一样，一点秘密都没有，半点谎也撒不的的！”
“阿阿，我也是逃稿，才跑到这里的！”
“我和你不同，在学校的时候就已经才华横溢了！其实我……”老李突然抬起头左顾右盼，眼中满是谨慎之意的打量起四周来，这忽然流露出的一种“梁上君子”身上才有的“提防”，让已经标签为“成功人士”的老李显得格外诡异！
“你是知道的，我们学校毕业后，实在是不好找工作的！你不也囧困过几年吗？”老李压低了声音，此时已经大腿紧着大腿，又像当年那样，“亲密了起来！”
“唔唔，对的！” “那会儿我刚毕业不久，实在是找不到工作，便想着提升一下学历，想着找家里寻求一些帮助，报个辅导班，考一下本的！”
“我现在和你讲这些，这才发觉得那天，从一开始就应该是不对劲的！我起了个大早，才挤上公交，就发觉耳机就坏了，然后坐火车居然坐错了站点！东站，居然坐到了西站！我真傻，真的！等我赶到报名处，已经到了一天最热的时候！W市你是知道的，三大火炉城！我遭太阳曝晒一下午，终于排上了！结果你猜怎么着？别人用没有XX资格的理由，不给审核，通过不了审核，没办法，只得换一个大学报名！”
“我们家的经济虽说不是很富有，到底衣食无忧！只是如今想着成人了，多少不愿太麻烦家里！况在早前，已经讨要了一笔，如今手头拮据的我，是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掏出100块，住在火车站的！那时已经落魄到要睡在大街上了！可到底是读了些书，有些个穷酸腐儒气的，打从心眼里是抵触‘流浪街头的’！当时我听到一个在拉客的阿姨跟过往的旅客说住宿，只要40一晚的时候，丝毫不觉得有疑，像个呆头鹅一样，直楞楞的就跟着走了！”
老李的神情，像是陷入了回忆中，长吁一口气后，便是久久的沉默无语，那神态到像是数年前，坐在公园长条椅上的我似的，两眼无神，像是被抽了筋的软脚虾一样，一瘫“烂泥似”的“糊在”长椅上！可我心里多少还有些热乎儿劲的！此刻在老李的身上，竟是半点寻不到早前的阔气的！如果不是老李身上的纪梵希外套是我恰好识得的牌子，此刻的老李在我眼中大概与“行事匆忙”却又步履蹒跚的老人一般无二的！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据说亚当夏娃一开始是不穿衣服的，后来吃了智慧果后，能看见了，便很羞愧的穿上衣服！小时候我们也穿破裆裤的吧？如今念了两年书，竟如何不肯在车站，凑合一夜了！阿云！我其实不喜欢钱，我很少碰钱！我如今最后悔的事儿，就是创办了公司！”
老李竟像我那犯了错，怕我责怪的儿子一样，声音里竟有些哭腔了，连语气也有些凝噎。这副神态，按理说我是不该笑的！可是唤我小名，又这般，很难不将与我记忆长河里，那个吃了一个月馒头的李译叠在一起！
这会儿工夫，除了沙沙的树叶声，公园里只余两个“失意”人了！
“那个阿姨带着我在火车站附近的胡同里左拐右拐，我那时若是说一点没注意到不对劲，肯定是诓人的！胡同里三教九流，打扮流里流气的社会人士很多，况潮湿的地面又混着“横尸遍野””的垃圾，再加上巷口时不时吹来的酸臭味，我是起了退意的！可是四十块的房价，哪有什么好环境呢！我心里面这所谓的理智，就将这最后一丝怀疑也打散了！”
这会儿原觉得舒爽的凉风，到有些秋风凉凉，萧条瑟瑟之意了！
“走了大约十多分钟罢！我到底是胆小，不敢随意打量周边的环境，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只像个牵线的木偶似的，跟在阿姨的身后，任人‘摆弄’了！我们停在一家发廊前，此时三教九流的人已经很少了，我这才敢抬起头来，仔细打量今晚的落脚点！那阿姨与柜台前的女子像是很熟络了，不时回头指指我，从她们压低的声音中，偶尔听清一星半点，拼凑起来，大概就是讨价还价之类的！这时，我还站在发廊外的台阶下，并没有进去，等到阿姨唤我进去，我才看清与阿姨说话的人！那个女人有一点点胖，说不清好看与否的脸上化着非常浓艳的妆，身上穿着一件随便一动，就“春光乍泄”黑色低领的连衣包臀裙，这名字，我是现在才知道，只是不曾想到了如今，平常人家的女孩子，竟也有这幅打扮的！”
听到这里，作为同样身为男人的我，掩藏在内心最底处，那些被伦理道德，学识涵养所约束的那股龌龊劲儿，突破重重防线，一鼓劲儿的涌了上来！早前对老李的遭遇起的同情心，就像“行事匆忙”，却又步履蹒跚的老人家一样消失无影了！
“我就是再迟钝，到了此刻，面对雪花花的在眼前乱晃的大腿，我也醒悟了过来！当下便要扭头离开，只是早前不知道去哪儿的‘三教九流’们，如同夜晚在街头活动的流浪猫狗一样，一窝蜂的全围在店门口了。我挺着胆子看去，只见他们个个‘青面獠牙’，眼中’闪烁着‘吃人’的凶光！生存还是死亡，自然是小命重要了！我又像早前一样，如同一具没有自我意识，被人肆意摆弄的提线木偶一般，乖乖的跟在女人的身后，只不过这次的时间极短，只是略微拐了个弯，便推门进了里面！”
“房间并不大，约摸只有几平方大小！里面的摆设借着有些昏暗的灯，到也能看个大概！一张‘脏兮兮的床，就像是人随手丢弃的垃圾一样，紧靠着墙横在那里。脚下的地板黏糊糊的，装饰着一些烟头，纸团，零食袋？”
“‘坐这儿！’那个女人坐在床边跷着二郎腿，用手拍了拍她旁边的位置，示意我坐过去！只是在我看来，那个女人就像西游记里，盘丝洞的蜘蛛精一样，衣着暴露，竟还有些性感妖娆，打算将我这个‘李长老’骗过去吃了！只是如今到了两人独处一室，我反到没有那么害怕了！硬着头皮，回了一句‘我没钱！我只是个穷学生！’那女人听我这样讲，到也不怎么生气，反而捂着嘴，笑了起来！”
“来我这儿的，学生可不少呢！十个里，能有五六个像你一样的大学生呢！看你这样，怕不是个女人手都没碰过的雏吧？”
“谁说我没碰过，我现在~，我，我在学校可也追过女孩子呢！”
“学的什么专业啊！”女人随手点了一根女式香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我！
“电子信息工程！”不知怎的，当时讲出专业，居然有些不合情理的自卑！只是一瞬间，我的理智便使我“高尚”起来，不管怎么说，我也是正经人家的孩子，总比这做些皮肉生意的女人要好！
“工作不好找吧？”“唔，嗯嗯！”我机械似的点头回应！
“先前那个阿姨和你讲的四十一晚，仍做数的！你不必如此这般紧张！你别看我这样，我也是经历过高考的！”
“在哪儿读的高中？”
“Xz！”
“XZ？H省？” “你也是H省的？” “我是L市的！”
先前我还觉得这个女人是蜘蛛精，此刻竟然听了她的话，乖乖坐到床上去了！不知道是出于人人都经历过的高考，还是同乡袍泽之情，亦或是那句“四十一晚，仍做数的！”，即使她对于自己的经历什么没讲，我已经在可怜她了！先前的鄙夷之心，完全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高考，高考怎么会~这样？”我终是不忍说出那个字，先前可能是和我一样连火车站都不肯睡的普通人，如今却……
“唔~，可能还是念书念的少吧！高考完后，只考上一个三本，家里没钱供我，就让我去读个大专！我如何肯，我索性赌气就去外面打工了！刚去大城市那儿会，什么都新鲜，琳琅满目，灯红酒绿！在KTV打工的第二年，我认识了一个男孩！那个男孩是W大的，一米八几，很帅气！他们经常去KTV唱歌，一来二去就相熟了！我虽然有些别的念头，可是如何说的出口！再往后，他就经常和一个女孩一起过来，那女孩眼睛很大，眼睫毛也长，扑闪扑闪的！我那会一下子就知道什么‘灰姑娘’的故事，全都是骗人的，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才是现实！”
“通过这件事，我受了刺激，论长相，你不要看我现在这样，当年在我们学校也是校花呢！与那女孩子差的不过是学识罢了，于是我就自学，考了成人本科！我那时想着女孩子，当个老师也不错，于是便去考了教师资格证。只是师范大学毕业的都不好找工作，别说是我这种成人自考的了！其实穷人家的孩子真的没那么多机会，一步错步步错！当时我有个一起自考的同学，告诉我，有一个偏远地区有支教的机会，只要在那儿支教几年，工作便容易找了！当时我就和她一起去了！”
“去了之后，才发现那里有多么落后！在深山里面，除了电能让我找到熟悉感，整个村子最好的地方，也是唯一用水泥砌的地方，就是学校和教工宿舍了！教书的工作很枯燥乏味，没什么好讲的！看着眼神质朴，连衣服都是缝缝补补的孩子，还能读书，心里面还是有一些成就感的！只是谁都以为山里人质朴，谁又能想到读了书的山里人人心能险恶到这种地步呢！我那个同学，因为家里有事儿，便请假回去了一个月，谁知道一个月过去了，也没回来！用村里唯一能打出去的电话也联系不上她，我那时候也厌倦了山里面的清贫，况且也教了一年半的书了，也有了回归城市的想法，便想着和校长提出辞职！”
“山区真的很难招到老师，而愿意来的大多待不了多久就走了，所以学校的老师，除了那些只读过高中，年纪已经很大的本地老师外，就只剩下我了！我跟校长表示完去意后，便回了宿舍收拾东西，当时只想着终于能回到繁华的地方，心里很开心很轻松，完全没有留意房门外，被人上锁的声音。等我收拾好行李，打算出门的时候，这才发现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我在里面又是敲门，又是大喊的，可惜门外压根就没人回应！”
“到了晚上，门外忽然传来校长的声音！‘小许老师，先和你说声对不起！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山村里面的孩子能走出大山，不得以才这么做的！你就当是做慈善了，只要俺们村里出了一个大学生，到时候我们就是砸锅卖铁也会好好感谢你的！另外你同学走的时候已经告诉我了，你和家里闹掰了，没有人会联系你的，你就安心留在这里上课吧！从现在开始，你走到哪儿，都会有人跟着你的，这深山里面，若是没人带着，可能会碰到豺狼虎豹不说，一个外人，肯定是走不出去的！’”
“为了村里的孩子能走出大山，便随意剥夺别人的自由，还有这么漠视王法的地方吗？”我到底是文人，最见不得龌龊事，听到这儿，我忍不住打断了老李！
老李苦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我当时和你表达了差不多的愤怒，然后她说……”
“原本我是打算用屋里面的椅子，砸破屋门，然后出去的！在校长讲话之前，我以为有调皮的孩子恶作剧，便放弃了这个想法！只是没有想到，等了一天，居然等来了这么个结果！从那以后，除了在学校上课，只要出了校门，果然去哪儿都有人跟着！我虽然有一部手机，但是深山里面，哪有信号呢？就在我绞尽脑汁，想尽办法逃出这里的时候。有一天我送刚收上来的作业本去办公室批改，偶然路过校长办公室，听到里面在讲我的名字，于是我放下作业本，像只小猫似的偷偷缩在哪儿，趴在门上偷听起来”
“‘校长，总这么看着小许老师也不是个事儿！俺们放了学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呢！’‘就是的校长，这么下去，大家也不好办啊！这马上农忙了，俺还要帮着干活呢！’‘不好办不好办！咱们村除了小许是大学生，你们谁有能力教出一个能参加高考的高中生？要不是你们拿着全村从嘴里抠出的钱不争气，只上了个高中，我会做出这种目无法纪的事情？’‘校长，我们其实有个别的主意，能让小许老师心甘情愿的留在这里教书’‘你们几个不争气的东西，能有什么好办法！咱们村要是能留住年轻人，还用出钱找人骗人过来？’‘校长！您看你们家家俊不是还没妈吗？我看小许又是大学生，长得也俊，多合适’‘到时候再生米煮成熟饭，她一个女人，还能怎么样呢？’”
“我当时听到这儿，整个人都被吓傻了！那几个出谋划策的人，正是平时一起工作，看着很淳朴，待人也慈祥，平时见我还忍不住拿愧意的眼神看着我的老师！我实在是无法想象，人心可以黑暗到这一步！我赶紧抱起作业，默不做声的回到办公室，心里暗自拿定主意，今晚就离开这个地方！白天我装做什么都不知道，正常教课吃饭，然后下放学回宿舍休息。到了半夜我将床底下偷偷收集来的好几根跳绳（麻绳）加上被单，全部系在一起，从他们不设防的窗户，从五楼上精疲力竭的爬了下来！这么多天，我已经偷偷的打量好路线了，想要从他们不派人手看管的大山逃走确实是太过危险，况且这么多天来，我表示出认命的态度，他们已经对我降低了防备，况且如今正值农忙，好多老师和村民还要干农活，而我吃完饭就乖乖回宿舍，他们从外面上了锁，自然不可能还那么警惕！只不过我已经偷偷问过一些孩子，已经知道每个月来一次的面包车是从哪儿开来的！我从狗比较少的田梗上，连夜趁着月光逃了出去！”
“这次的经历，让我明白贫穷带来的不仅是物质上的匮乏，更是人性中所有美好与伦理道德的缺失！从那之后，我开始努力学习，疯狂提升自己，发誓与贫穷画开界限！随着能力的提升，我进了一家公司，最后成了人事经理！一年差不多有三十万左右的年薪，在W市我已经算的上精英了！但是这远远不够，我虽然买了一辆车，但是我还在租房！我虽然有LV，但大多包都是普通货！偶然在一次公司聚会上，我认识了公司的一位董事，我不能说他的名字，很快我俩便偷偷好上了！我过上了我想要的生活！豪宅，跑车，名牌包包和衣服！较之当年赌气在KTV打工，暗恋男人却不敢开口的我，简直是脱胎换骨！”
“这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
“人的欲望哪有满足的时候，我已经知道董事有老婆了，既然有老婆了还偷偷找情人，即便他愿意为了我离婚，我又怎么保证不会落到他老婆的下场呢？人呐，真是好生奇怪！偷情的时候觉得天经地义，是为爱情才这样做！到了利益冲突的时候，却开始怀疑偷情之人能有什么值得信赖的人品！于是我偷偷拍了我俩欢好的视频，威胁他要给他老婆看，他很爱他的家庭，他断然是不可能离婚的！我威胁他也不是为了让他娶我，我要的是他手里面的股份罢了！”
“你~，你这很~”
那女人白了我一眼，自怨自艾的继续讲道：“我到现在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一个嘴上说着爱他家庭的男人，为了保证家庭美满，总要付出一些代价吧！错就错在，我太天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董事如果没有些手段，怎么可能成为这么大一家企业的投资人！他把一切都收了回去，然后找了很多流氓，还准备了相机，如果我不拿出视频，他就叫那些人……，我当时吓傻了，我毫不犹豫的就把视频给他了！我本以为事情到此为之的，谁知道他居然说‘我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钱，怎么也得回点本’然后我就被他卖到会所里做援交！如果不是会所的后台贪污被抓了起来，我可能现在还在会所！出来后，我一无所有，只能又干起了援交！”
“她先前不是人事经理吗？做不了人事经理，做做人事工作总还是行的吧？”我虽然听得认真，到底有爱思考的“坏毛病”，当下我就对老李提出了质疑！
老李摇了摇头，面带苦色的笑道：“我那还来得及问这个，‘哐当’一声响，房间里面冲进了一大堆人，一下子就把我死死的按在了床上！只听那女人哈哈大笑起来：‘我现在最恨的就是你们这些下面带把的男人，我怎么可能还躺在身下，继续服务你们这些衣冠禽兽呢！’我虽然被按在床上，但是我的脸是侧着的，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个女人的一举一动！只见那个恬不知耻的娼货，当着一群被她骂作衣冠禽兽的面，将裙子里面的内裤脱了出来，然后丟在了我身边！我还在想她要干嘛，她已经开如吩咐那些混混‘把他的裤子给我脱了，然后让他弄在内裤上！’见我还在发呆，那个女人捂着嘴，‘吱吱儿’了两声，摇了摇头以可怜我的语气说道：‘你还真是个雏儿啊！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强奸会被判几年！’她这么一讲，我那还不明白什么意思，我这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唔，老李~你？”我虽然话没讲完，但是他已经明白我的疑问了！
“他们留下内裤，拍了好多照片后，就把我放了！然后让我每个月都给他们打钱，不然后果自负！我后来才知道，发廊里面的十多个女人，每人都有两到三个‘打工仔’，她们就像吸血鬼一样，寄生在我们身上，让我们背负大山，看不见未来的希望！为了每月都能赚够钱，还不让家里面发现，我不得不一边打多份工，一边学习到凌晨两三点！一天睡觉的时间，只有四个小时。”
“那你现在？”我已经被老李的故事吸引住了，对我而言，暂时没有比这好的素材了！
“幸运的是，她得艾滋病死了，就在几年后！不过那几年的经历对我整个人有很大的帮助，这让我在考研的时候，轻松了很多！”
老李的眼中忽的闪烁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光芒，此刻的老李像是再次陷入了回忆之中，只不过嘴角却是微微上扬的……
听完老李的故事，我陷入了沉思！那些美好的，反而滋生了后来的恶！而那些痛苦的，却结出了最好的果实！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老李，连电视上也失去了他的踪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