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戒学堂】最初的温柔

无意中在移动硬盘里翻出了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是用“旧时光”模式拍出来的,暗淡到想要穿越岁月的泥沼,把青春和笑容全部留住。只一扇老旧的窗,窗前一簇翠竹和一张老旧的书桌,桌上齐齐整整的摆了一排书,桌旁一张学校里淘汰下来的绿色单人床。我和他坐在一起,还有一位老朋友在我身旁。我留着短发,穿着一身稚气的浅蓝色衣服,一双白色板鞋。他也一身学生装束,同样的运动鞋。他搭着我的肩,我们笑得像盛开的花。

旧时光啊,就这么尘封在记忆里,落上了灰。可,那一年的青春和最初的温柔,像美酒般,越酿越醇。

那一年,我已毕业,而他还在继续念书。我们原本是两个没有交集的人。一次,他参加了我组织的志愿者活动,我们像同一战壕的战士,和许多战友一起,工作,聊天,吃吃喝喝。我们把我的出租屋作为据点,吃火锅,谈生活,谈理想,谈未知的以后和各种各样的梦。

那时候的我刚刚经历了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带着一颗疲惫的心,狼狈的逃出感情的圈套。到了周末,我整日整日的关在屋子里看书,深夜独自看电影到天明,时常让泪水默默舔舐伤口。他和这帮充满了活力的朋友们,像雨季里的一道彩虹,把我从阴郁中解救出来。那一年,下了整整一个夏天的雨,我们在家煮了整整一个夏天的火锅,那热气腾腾的火锅,仿佛要把所有不快,颓废和迷茫全部蒸发,只剩下满屋子青春的回忆。

他总是来接我下班,还谎称路过顺便进来看看。他总是在过马路时让我走内侧,互住我却从不敢把手放在我肩上。他总是把我送上车才目送我离开,看着他孤单的背影,竟觉得他多么可怜。他总是在聚会时第一个到来,最后一个离开,从未单独来过,他仿佛喜欢一群人的狂欢。

有一次,我送他出门,走在天桥上,看车来车往,我说,城市的夜那么迷人,可我们终究还是不属于这里。他深情的看着我,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心砰砰跳个不停,然后匆忙的逃走了。回到家,他给我留言,说,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好吗?就算试试看也行。我不敢回复。我们忽然间像隔着几个世纪般陌生,他说,你考虑考虑吧。我说,好的。

隔三岔五,他还是像原来一样,为我做许许多多的小事。而我只是装作从未发生。有一次,我肚子疼到怀疑人生。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温柔是孤独的一剂良药,生病不可怕,可怕的是生病时孤单得没有一个人在身旁。他像幽灵般悄无声息的来到我身边,带我去医院。看似坚强的我,竟然忍不住痛哭流涕。只有我才知道,那泪水是为谁而流。

我从未对感情那么迟疑。曾经,我可以对那个捧着鲜花表白的人理直气壮的说,我们不适合。也可以婉转的拒绝那个笨拙到只会请我看电影的老同学。可是,这一次,我怕错过,也怕看错。《理智与情感》里说过一句话:得不到的东西,我们会一直以为他是美好的,那是因为你对他了解太少,没有时间与他相处在一起。当有一天,你深入了解后,你会发现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可是,内心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胆小鬼,你只是想逃避吧?我彻夜未眠,我不得不认真的考虑。

在不断的与自己斗争和妥协的过程中,我的心颤抖着,答应他试一试。于是,有了那张照片。在一起和朋友聚会,一起看电影,跑步,读书,一起旅行。那时的我们,除了青春和勇敢,一无所有。我们走过了大理,丽江,张家界,回到现实中,才发现彼此是如此互相需要,需要一个人的理解,需要一个人的爱。茫茫人海中,遇见你,是我的幸运。

旅行回来,刚开始的恋情却被一份病历诊断折磨得跌入了谷底。没想到他因此要住院一个月。这是我俩都不曾预想到的结果。于是,每日奔波于单位与医院之间。我成了医院门口包子铺的常客,还结识了病房里的左邻右舍,一个人的苦两个人分担,似乎也没那么苦了。

他出院了,可病情反反复复,好在是药物可以控制。这时,我知道,我们已经离不开对方了。

爱情,是一场长跑,那时的我们只跑过了十分之一。他毕业了,迫于经济压力,我们不得不努力工作。对于只想随着性子来的两个人,起初在工作上,总是处处碰壁。我们拿着微薄的薪水,住着简陋的出租屋,每天算计着柴米油盐,憧憬着未来。遇到不顺心的事,大吵一架。有时仅仅是言语上的冲撞,就彼此伤害。在最落寞的时候,两个还没学会爱的人被现实碰得头破血流。多少次,说了分手,却不忍放手。

那一段青春的回忆,有苦有乐,有浪漫温情,也有相爱相杀。

还记得,每一次争吵后他温暖的拥抱,总让我想起那最初的温柔。青春易逝,现在的我们再也不是原来的模样,那些青春的回忆却伴着最初的温柔,存在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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