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鸦片战争以后,官府加强了对鸦片贩运的打击力度。但由于其利润空间巨大,还是有不少人会铤而走险。
霍家屯李高,原来往返于邢台和内蒙之间,向北倒腾些针头线脑之类,往回则拉些皮毛人参等,虽然利润不高,但也够免强填补家用。
一日,同乡霍二找到他,说:你看咱们做个小买卖,又费力,又挣不到什么钱,何不甩开膀子,大干一场。狂赚它一笔如何?
听说能挣大钱,李高当然动心。可是听说是贩卖大烟时,立刻打了退堂鼓:不行,不行。被官府抓住了可不是儿戏。
霍二说:没有胆子,吃不了卷子。就干你这样的小生意,什么时间能发财?李某听了倒也在理,便动了心思。
初此涉足,心里没数,自然十分紧张。好在有霍二共同张罗,倒也不怎么费力。
一切准备停当,他们把买来的大烟伪装在皮毛里,牵起高头大马,向家乡进发。
因为是初此涉足,自是心虚。在过关口时,心口突突突只跳。查关隶卒何等精明,早已看得分明。便细细地验看。最终白货被查了出来。吃了官司不说,还倒贴了不少银子在里边。
坐了几天板房出来,看到一家妻儿老少饥一顿饱一顿的样子,他心有不甘,决定再冒险一次,把上次的损失找回来。
怎么逃过关卡的检查呢?他苦思冥想着。一次出门,他发现一个被遗弃的孩子的尸体,忽然灵机一动,把婴尸捡了回去。
他把婴尸的肚子剖开,将大烟装了进去,然后穿上服装,戴上帽子,从外表看,俨然一个面黄饥瘦的小娃娃。
装备停当,他就骑马出发了。好在是冬天,也不怕尸体腐烂,只顾策马往前走。
到达关口,天已经黑了下来,本来打算趁着天黑,好蒙混过关。谁知道在搜身时,他忘记了娃娃的存在,手往上一举,将婴尸掉在地上。
被摔掉的婴儿毫无动静,引起了验关人员的注意,抱起孩子一探,鼻子竟无一丝鼻息。深入检查后,发现了其中的端倪。没收了赃物不说,还被拘役了半年。
坐牢不说,赔本再加上跑关系,落了一屁股债。李高心有不甘。出狱后,决心再干一次,大捞一把,把赔进去的本儿捞回来。
这次,他伪装的更加周密:找了一个老人的尸首,从肛门将五脏挖出,然后将大烟放进腹腔里。然后披麻戴孝,一路扶柩向关内进发。
到了关卡,守关隶卒要开关检验。他起初不肯,说老人已经入殓,不能再见天日。可是不经检验,隶卒不肯放行。僵持许久。李高装出无可奈何的样子,让他们开馆验查。
棺盖一开,死尸的腐朽味扑鼻而来。隶卒捂着鼻子草草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破绽。便挥手准予放行。李高一听,禁不住心内一喜,不觉面部露出。隶卒是何等的人,看出端倪,问他为何发笑。他狡辩说:虽然开馆对家父不利,但让我又有机会再见父亲一次,故而心内高兴,不经意间表露出来,望长官饶恕不孝之过。
隶卒一听,倒也有些道理,便放他而去。
因为这次带的货比较多,再加上高额利润,运到关内,挣了不少的钱。
利益的驱动,使他欲罢不能,有了金钱做后盾,他又买通了关卡,做起事来更加得心应手。不久就家大业大,骡马成群了。
可是,让他不舒心的是自从发家以后,两个儿子就和社会上的混混搅合在一起,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了。整天的喝酒、赌博、玩女人。没钱了,就向家里要。开始家里还不在意,可是钱越要越多,家里才发现他俩除了吃喝嫖赌外,又吸起了大烟。
为了教育他们,母亲不再满足他们的花钱需求。可是两个儿子开始是软磨硬缠,再后来就是拳打脚踢。不久,母亲就受不了两个儿子的大不敬,气的一命归西了。
儿子不孝之苦,失去媳妇之痛,李高也感到生活索然无味,便不再理会家里买卖,家道也就逐步的败落下去了。而两个儿子更加变本加厉,把家竟败了个精光。
思来想去,李高只觉得自己做孽,毁了一家子。自觉无颜于亲邻,无颜于祖先,便找出纸笔,写下“善人有善终,害人终害己”十个大字,贴在墙上,然后步履蹒跚的走到村外的一个水井边,投井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