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岁
老师问大家长大了想做什么?
你说你以后想当一个歌手,你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想当歌手,你只是觉得当歌手很酷,和别人不一样。
后来,你发现你和别人一样,只有那些成绩好的孩子,才和别人不一样。
有人说唱歌不能当饭吃,有人又说能当歌手的有几个。你发现所有人都在比成绩,没有人会比谁唱歌好听。
艺校?只有成绩最差的人才会去。
歌手?好好念书吧。
一个想当歌手的少年,消失了。
16岁
你喜欢上了武侠电影。
你常常做梦,梦里刀光剑影,你幻想自己有一身武功,是不是真的可以飞檐走壁,你坚信少林寺里面有真正的秘籍,你坚信深山老林里面有真正的高手。
你想象有一天,你能被某个师父指点迷津,从此仗剑天涯。
你想像有一天雨夜,你面对一群黑衣人,然后一剑成名。
你在你想象的江湖里,留下你的传说。
只是后来,所有人告诉你,这些都是假的。
再后来,你也知道这些可能不存在了。
一个想学武功的少年,消失了。
17岁
马上要高考了。
你要学着做别人家的孩子,好好学习了。
但是你也总是羡慕那些打球好的、高高酷酷的不穿校服的男生,听说他们还染发谈恋爱,这些被打着“坏孩子” 标签的男生们,是教导主任眼里的眼中钉,是很多女生眼里的梦中情人。
你也想留个长发,但是你不敢。
因为你一直是老师眼里的乖学生,你是那么完美的好孩子,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你从来不知道,不听别人的话,任性做一次自己是什么感觉。
因为你还是不敢。
一个想要叛逆的少年,消失了。
18岁
你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女孩。
她梳着好看清爽的马尾,她每次路过你,你都觉得有一阵香气。
你开始打篮球,如果她在球场边,你总会做一些看似特别帅的动作,想要吸引她的注意。
你开始用剃须泡沫和须后水,尽量让自己长满痘痘的脸,看起来清爽一些。
有一次,你发现她家离你家不远,之后每次上下学,你都看准她的时间跟她一起走。
但是你不敢表白,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你衣锦还乡一定回来娶她。
高考结束了,你听说她没考好,听说她家也搬家了,后来她到底去了哪里?如果当时你跟她说喜欢你,又会是怎样一种结局?
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消失了。
20岁
你也上大学了。
你终于好像不用再担心考试成绩了,你开始参加各种各样的社团,你开始看着越来越晚的城市夜景,你开始出入各种曾经你不敢出入的场所。
你感慨道,这就是青春。
你羡慕那些家庭条件好的男孩,因为你发现一个月800块,真的什么都干不了。
你也喜欢那些长得好看的姑娘,但是你发现你都不敢跟她们讲话,一定都有男朋友了。
其实你还知道你们班的女班长挺喜欢你,但是你觉得人家太土了,没面子。
你开始攒钱想买个好的手机,因为带出去真的会很有面子,你学会攀比了。那天,你跟你妈说想报个补习班,你妈给你打了一笔钱,你换了新的手机。
一个单纯天真的少年,消失了。
22岁
你大学要毕业了。
有人回家,有人出国,有人考研,有人工作。
宿舍的兄弟们吃散伙饭时,你们合唱了《真心英雄》、《朋友》。
喝到快胡言乱语的时候,你们大声喊着:世界在我脚下,我们都是人生赢家!
有个同学突然说,她昨天和我分手了,因为她妈妈觉得我肯定买不起房。大家突然哭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大家要各奔东西,所以太不舍了吧,你这样想。
但是其实你知道,你们只不过是在和,那个可以狂妄到说“天下有我”的少年说再见。
明天开始,每个人也许都得成为一个成熟的大人了,才能配得上“男人”二字。
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消失了。
25岁
工作三年了,你第一次有了想逃离这个城市的冲动。你上班得坐一小时地铁,你得加班到深夜,唯一的消费和娱乐是回家打游戏。
你想到,毕业时,给女友说:“三年后我会买好车和房来娶你”。可她嫁的人不是你。
你想到,你和大学时最好的哥们约定,这一年要一起开一个酒吧,可是时间到了,你的存款,连开酒吧需要的桌椅板凳都买不起。
你想回老家算了,答应父母安排的工作,朝九晚五旱涝保收,也没什么不可以。
随便相个亲好了,和谁结婚不是结呢?
你告诉自己,这里雾霾大,身体会越来越差。
但其实你知道,你只是怕,怕一辈子都这样,和好多人住在一套打了隔断的出租房里。看着满大街的豪车,除了羡慕,就是无限的怅然。
一个斗志昂扬的少年,消失了。
28岁
你用自己的积蓄,加上父母一辈子攒的钱,还从亲戚那借了一些,凑足了首付,买了一套50多平米的房子。
因为你要结婚了。
妻子是相亲认识的女孩,你觉得彼此合适,她也过了对爱情走心的年纪。
你俩像谈生意一样,谈着这桩婚事。
你会有点烦躁,但又觉得,这么理性地对待婚姻才是正确和成熟的。
婚礼上,你觉得自己只是这场盛大party的一个演员。你用这几年,在职场上锻炼出来的酒量和笑容,跟大家干杯,感谢所有人的到来。
你们牵着手,给彼此的父母承诺,会相爱一生。
那一刻你心里平静到有点恍惚,你不知道,这么重要的承诺,怎么被你这么轻飘飘地就说了出来?
你更迷惑的是,到底自己多久没有心动过了?
一个曾经相信爱情的少年,消失了。
30岁
你当爸爸了。
看着怀里那一小团肉球,你不知道心里的滋味。为了迎接她,你拿了别人给你的一笔投资,开始创业。
你管着一群20多岁的毛头小伙,每天看着他们脸上慌张但是青春洋溢的表情,觉得似曾相识。
你为了一个项目上线,好几天没有回家。
你老婆问什么时候回家。
可是你每天睁开眼,就是工资、房租水电、各种成本。老婆说孩子得喝那种进口奶粉,将近1000块一罐,一个月得4、5罐。为了女儿,你换了一套90平的两居,房贷更多了。
你不敢继续往下想,你想起那个著名企业家说的话,男人的心,是被委屈撑大的。
你有点心酸地安慰自己我终于成为了一个心大的男人。
可是你也发现,你终究没变成少年时代最憧憬的那种人。
33岁
公司终于还是熬不下去了。你不知道该怎么给家人说。但是女儿马上上幼儿园了,一个月又得要好几千。爸爸前段时间心梗,可能随时得做心脏手术。
那段时间,你变成了电视剧里常见的失业中年男人。早上出门,晚上回家。只不过中间的时间,都在看大爷大妈跳广场舞。生活还在继续,你就不能停。
当你终于联系好了一个中层的工作,才小心翼翼地告诉家人,你不创业了,要去给别人打工。
“因为,我想多陪陪你们。”
家人都觉得你的决定无比正确。
但只有你自己在唏嘘,曾经那个唱首歌就快乐到要上天的少年,到底怎么就长成了一个为了柴米油盐低头的中年男人。
36岁
你想了一下自己的生活,觉得自己也许是幸运的那个。
毕竟你有体面的工作,稳定的收入,支持你的家人,善解人意的妻子,可爱懂事的女儿。
可是,你不怎么和妻子一起逛街看电影,因为你们能聊到一起的话题只有孩子;女儿把你当这世上唯一的超人,你想着还是要多挣点钱,就算为了女儿。
你和很多人一样,有时候在回家之前,在车里坐十分钟,抽支烟,才有勇气走下去。
因为推开车门,就是父亲,老公,同事,儿子。
只有在门内,你才是你自己。
甚至偶尔你会想,如果你曾经真的当了一个歌手,真的去少林寺学了武功,真的和你哥们开了一家酒吧,你的生活又会是什么样?
但是那个少年,真的已经消失了。
有人说,中国男人普遍没有少年气,他把中国男人的一生分为七个阶段:
一岁为王,众人围着讨好哄骗,一呼百诺;
二岁为猪,在泥泞中打滚厮混,自得其乐;
十岁为羊,或笑或闹,活蹦乱跳,天真烂漫;
十八岁为马,长大成人,血气方刚,时时欲逞匹夫之勇;
婚后为驴,背负家庭重担,步履蹒跚;
中年为狗,为了养家活口,委曲求全,仰人鼻息;
老年为猴,返老还童,可惜无人理会。
作家宋晗曾经说过:
“我看到的中国男人,内心鲜有爱,却有着无穷无尽的怕:怕没钱,怕买不起房子,怕还房贷,怕失业,怕升迁无望,怕父母生病,怕被女人嘲笑,怕被男人鄙夷,怕被孤立,怕人到中年一事无成,怕春节回家不能衣锦还乡……
他们没有业务爱好,没时间也没钱旅游,只是一架工作机器,还是一架不能停的工作机器,因为一旦停下来就意味着让所有人失望,就失去了在这个社会上存活的价值。
是啊,很少有人在乎他们想要什么,大多数身边人对他们的要求不过是养家糊口和光耀门楣。
年少的梦想?那就像第一次梦遗的记忆那样遥远。他们看《老男孩》时也许会有一丝触动,但很快就告诉自己:这个世界是残酷的,只有成功了才能做一切你想做的事。
他们对“丛林规则”彻底缴枪投降,觉得世故与圆滑才是一个成熟男人的标准;他们把“真实的自我”包裹在一圈又一圈的规则之下,终于有一天,那个“真实的自我”彻底窒息而亡,彻底被他们遗忘。”
学唱歌有什么用呢,学武功有什么用呢,喜欢那个姑娘又有什么用?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是的,有什么用呢?每当我们受到心中的少年召唤的时候,我们都会问自己“有什么用”?
那我们人生的意义是什么?我们觉得生活没意义,也许就因为我们太追求有用,开始用这个社会的,别人的标准开始要求自己,从而放弃了内心的召唤。
生活的美好原来就是找到自己心中那一抹隐藏的喜悦,并不是生活太操蛋,世界太丑陋,而是我们过早地低下头弯了腰。
我们总在寻找生活的意义,其实生活的意义就在于能否坚持自己内心的召唤,做回自己,成为那个,不会被苟且影响和压迫的人。
人生只有一次,我们的年龄虽不能永远停留在少年,但我们仍然可以去找回原本属于自己的少年气,做那些让自己充满生命力的事,去把生命浪费在美好的事物上。
我不想变成一个俗人,我发誓我的一生都要和俗气作战,哪怕最后一秒我失败了,将来我也能很骄傲地告诉我的孩子,你的父亲当年喜欢过一个人,坚持做过一件事,虽然失败了,但是我没有向这个浮躁的世界投降。
罗曼·罗兰曾有言:
“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就是认清了生活的真相后,还依然执着地热爱它。”
张泉灵在《时代抛弃你时,连一声再见都不会跟你说》的文章里说:
这个时代扔掉你的时候,都不会跟你说一声再见。
然而,每一个不愿意被时代抛弃的男人,本能地拥有着绝对的掌控欲和对成功的野心,那种掌控和野心让你不至于沉溺于安逸的现在,也不止步于短暂辉煌的眼前,而是让你永远像个赤诚少年一样,梦想着闯荡远方一路领航。
所以他们会在绝望的山上砍下一颗希望的石头,在风云变幻的时代和市场中,开天辟地般地创造自己的道路,改写市场的游戏规则。 他们自信,有力量,成就斐然,并不断要求更多。
还记得年少时给自己立下那些热血计划吗?
还记得毕业时梦想着仗剑勇闯天涯吗?
还记得青春时期虽然慌张但总期待遇见更强大的自己吗?
你还记得你和初恋聊起过今后梦想的生活?
你又一次创业了,这次更笃定,更有经验,也更有野心。媒体说你是新时代的企业家新贵,大家钦佩你在风云变幻的时代和市场中,开天辟地般地创造自己的道路,改写市场的游戏规则。更年轻的男孩们,羡慕你的自信,力量,和斐然的成就。
但只有你才知道,回家时,陪伴你多年的妻子,为你生育后代的妻子,平淡而真实地笑着迎接你,你感觉到一种久违的心动。
你突然放下了之前因为忙碌而得到的委屈和被误解。
你想,这样的笑容,也许就是曾经你相信的爱情。
这是你忽略了很久的“少年气”。
时间会一步一步把你催熟,甚至会一步步把你变成一个复杂的,开始怀疑人生的中年男人。但是,你出走半生,归来时,依然会为她心动。
你是年少的欢喜,这句话,倒过来,是男人前半生的回放。愿你出走世间半生,一路领航归来心中仍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