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伏在书桌前核对报表,空调冷气搅动的热浪突然凝固——窗外一棵木槿花在暴雨后炸开第一朵粉白,花瓣边缘蜷成欲言又止的弧度。
那一刻我忽然想起去年夏至,他送我时说的话:“你看这花,开败了还能再长。”
夏天总爱用最暴烈的方式提醒世人:所有消逝的,都会带着新的温度归来。
“三伏灸不是迷信,是古人和节气谈过的恋爱。”
父亲总在夏至前夜往竹编药篓塞艾绒,他布满茧子的手背被月光照得发蓝:“冬病夏治,人不能和老天爷较劲。”今年我终于懂了,当他用烧酒擦拭腰肌劳损的部位,那些经络走向竟与我的焦虑脉络惊人相似。
昨夜加班到凌晨,写字楼玻璃幕墙映出我扭曲的影子。路过便利店时买了袋酸梅汤——这来自外婆的祖方:乌梅、甘草、洛神花。冰柜冷光里,我看见年轻时的她挎着竹篮在晒场收麦芽,而此刻滚烫的都市正被这碗古早滋味缓缓熨平褶皱。
真正的养生,是把传统智慧熬成对抗虚无的解药。
朱光潜说“有趣的灵魂都有静气”,可我的静气总在地铁报站声里支离破碎。
直到遇见那位晨练的奶奶。她每日在社区凉亭用放大镜读《世说新语》,膝头摆着给流浪猫缝的亚麻垫子。有天暴雨突至,我们挤在同一片屋檐下,她指着积水里浮动的梧桐影说:“你看这纹路,像不像古人画的《溪山行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