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室不小,暖意融融;腊梅不大,暗香幽浮,沁入心脾。时光清浅,岁月可酌;一杯香茶,润泽心田。抓不住时光的手,握不紧寒风的魔,蓦然回首,我瞥见那枝头浅浅的笑。
腊梅,自然是这个季节的尤物。我不想错过,我渴望紧紧握住梅的温度。幽香蚀骨,如徽墨慢慢散溢,浸润岁月的皱褶,连周围的空气似乎也欢愉了些许。
我循香而去,道旁两侧,幽香无数。那团团绿,瞬间黯然失色。唯独那奇崛交错的梅枝,傲然挺立,仿佛要与天公比个高低。虽绿意环伺,但腊梅依旧倔强耸立。或许,这一季,腊梅才是上苍的宠儿。
远远望着那纵横交错的梅枝,其貌不扬,浅褐色,斜枝旁逸,恍若要占据这天时地利。那枯透的叶,竟然不肯离去,依然悬垂在枝干上。那叶的通透足以看见无数的光,那叶可谓弹指可破,但它与梅一样倔强,在枝头摇曳,仿佛在炫耀着什么。抑或,它对枝干情深义重,不愿翩然而去。远远的,腊梅就像枯枝重叠,在酣睡。
走近腊梅旁侧,我才惊喜地发现,那梅果,枯瘦,黑黝黝的;那果形,宛如梅瓶,敞着黑乎乎的口,大有吞吐天地瑞气之气势。或挤在枝丫的一角,或悬垂在树上。那梅瓶,如若剪下,稍事修饰,绝对禅意横生。细细凝视,我更惊讶地发现,那浅褐色的枝干上匍匐着许多许多的骨朵,尚未开放的,呈浅棕色,与枝干的浅褐色交相辉映,不分彼此;努力绽放的,那骨朵顶端浅浅的黄,浅浅吐露,盈动满枝,颇为壮观,煞是可人,刹那间,那枝头,那骨朵,亮闪整个深冬;尚未完全盛开的,那简直就是中国古代的磬,悬挂在枝上,风掠过,我仿佛听到那幽幽切切的乐音,时远而又时近的,甚是动人;完全盛开的,那花朵,分明就是磬口,吸纳天地之精华,奏响寒冬最强音。难怪有人称腊梅为“磬口梅”,想必就是因其形神兼具吧。
站在腊梅旁,望着枝头上的欢笑,我总觉得它们在赶趟儿,它们在追逐嬉闹,它们仿佛要将这个寒凉的冬日撩拨的芬芳四溢。时光凝结在枝头,岁月摇曳在心头,每每走过,无数暗香裹缚;每每流连,无数芬芳凝固。闭目冥想,我顿觉这里就是梅的世界,这里就是梅的海洋,这里就是梅的道场。
凝神一朵花开,我细数其瓣朵,那每一瓣,甚至是每一个花蕊的芬芳,恰似时光凝铸。那点点的黄,分明是梅的眼睛,迎着瑟瑟严寒,傲然昂扬。置身于此,一切的尘俗都不堪一击,一切的不安从此心安,一切的不快都与我无关。
或许,赏梅,赏其形,品其香;读梅,读其神,悟其性。无论赏与读,我都知道,追逐一场关于梅的花事,从这个阴冷的下午,从这雾霭沉沉的寒冬开启。经意间,抑或不经意间,我知道,和这孤独的腊梅,注定有一段旅程要走,因为“不管人也好、树也好,越想花枝招展,就越要往泥土里钻。往地下钻是痛苦孤独的,但只有这样才能蓄积养分。”
腊梅,同样如此。腊梅花又开,我心难徘徊,相信时间的力量,相信岁月的淬炼,真正的高贵必然会优于过去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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