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看连岳的文章,很受触动。
他连续写了好几篇关于自我表达的文章,都在告诉读者:你要表达你真实的想法。
他写的《这一关不过,一生过不好》里面说:我们的教育里,服从讲得多,服从父母,服从老师。不知不觉,迎合他人就成了我们的第一选项。怕他人说,成了最常见的恐惧。这篇我觉得他讲得相当清楚了,因为太多人都是顺从他人的人,看了应该会进行反思。但一篇文章形成的影响力还不够。
可能他觉得没写过瘾,又写了一篇《你成长的第一声啼哭》,文章又提醒读者:请说不吧。这是你的责任。你可以向任何人说不,包括你的家人。我估计他是看到了后面众多压抑的留言,不吐不快。
这还不够呢,他紧接着又写了一篇《聪明法则》,再一次提醒我们:人要成为独立的人。这目标不应该放弃,否则,白活了。学会说不,这是最基本的独立技术。
我觉得他后面还会继续写的,这是他人生的三观之一。
我之所以隆重推荐他这些文章、这些话,是因为他的提醒刺痛了我的内心。我觉得自己应该把这些文章都背下来,抄下来,警醒自己。
我也想说不,可大多时候,我是很“怂包”的。我不敢表达真实的自我。
我小时候,家长老师们夸奖一个孩子是好孩子都会这样说:“这娃,学习好,还听话,真省心。”很不幸,我都占了。
我有多听话呢,举个例子:我上小学时,有几个小男生天天追着打我,我走哪他们跟到哪里,用小石子、土坷垃块砸我,我敢怒不敢言,只会躲避。我很想告诉大人,可是我不敢。为啥不敢呢?因为我是听话的孩子,听话的孩子是不能惹事的。这种事告诉大人,大人还要来处理,不管是不是我的错,这都会影响到大人的对我的看法,所以我打死不说,只为了获得“听话”的认可。
这件事困扰我很长时间,他们觉得欺负我很有乐趣,我就这么窝囊地忍受着。后来终于结束了。
结束的原因很简单。其中一个小男生有一天在路上拦住我,说要跟我擂拳。他们大概觉得远距离欺负我不过瘾,要近距离打败我。当时放学的路上学生比较多,我急中生智,说让他们等一下,我鞋带松了,要绑一下鞋带。然后我迅速跑到路边捡起一个小石块攥在手里,把带尖的那一边塞在我的指缝里,我打算让石头来替我打架。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可能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让我人性中抗争的一面爆发出来。我攥着石块,稳稳地站在他们面前,伸着拳头,最凶猛的那个男生冲上来,一拳打在我的拳头上,我使了巧劲,让石尖探出头,一下子划破了那个男生的手指。他啊呀一声,抱着手大叫,被扎破的地方渗出了一点血而已,但是成功地吓到了他们。我不慌不忙地说:“不好意思,我的指甲比较锋利。”他们几个看了看我,有点害怕,落荒而逃。从此以后,江湖上流传一句话“胡霜的指甲比刀子还吓人”。这只是我反抗成功的一个稀有案例。
如果你以为,从那以后我就可以大胆地说不,大胆地做自己,那真是高看我了。
真实的情况是:我好不容易爆发出来一点真正的自我,在学校上几节课,大人们再来一些“乖孩子要听话”之类的美言,那个勇敢的自我又缩回去了,继续当缩头乌龟。
我上初中时,班级有一个女孩,没人愿意跟她做同桌。那时候都是老师排座位,根据学生的学习情况进行搭配。那个女孩学习很好,可是性格古怪,没人喜欢她,我也不喜欢她。我跟她坐过同桌,简直难受死了,她会对你指手画脚,说你这不对那不对,啥都挑毛病,可我的一切跟她毫无关系啊。老师可能是问了一圈,都没人接收她,只好来找我。老师也是个实在人,他是这么说的:“胡霜,我找了很多同学,他们都不想跟XX坐一起,要不你就跟她坐一块儿吧,她也说她想跟你坐一块儿。”老师这迷魂汤灌的太好了,我也不敢说不,只好答应。那女孩确实喜欢跟我坐一起,因为我是最好欺负的人。因为她,我整整难受了半年。她充分发挥了她挑毛病的爱好,我憋屈地忍受着。学生时代,有一个好同桌是多么的重要!
我走入社会以后,这种状况还是有所改变的,不过进步还是太慢了。你不敢说不,不敢表达真实的自己,残酷的现实会给你耳光让你清醒。在学校在家庭等于是在温室里,你听话还能混的好,在社会上,你越听话,越凄惨。
比如我曾经遇到过无赖同事借钱,问我借200,他是用来打牌的。这200块钱,我以为他会主动给我,没想到一直拖。我实在穷的快没钱吃饭了,只好鼓足勇气问他要,人家来了一句:“最近没钱,先给你100吧。”我拿到了100,剩余的100块钱要了好多次,最后差点撕破脸,他还是不给我。我没办法,当着很多人都在的场合,直接问他要:“我没钱吃饭了,你不给我钱, 我今天就要绝食”。他迫于压力,赶紧从钱包里掏出一张毛爷爷,很无所谓地说:“哎呀,你不早说,我这人忘性大,都给忘了。”忘你大爷,不就是看我好欺负吗?
我一般是”说不“的次数比较少,屈从的次数比较多。因为服从模式在身体里长得太久了,想改变很困难,但我在试着改变。
想对家长们提个醒,如果你觉得你的孩子很听话,那完蛋了。你的孩子以后肯定混得比较悲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