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尾忆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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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冯梦龙有云老者八反,谓之“夜不卧而昼睡;子不爱而爱孙;近事不记而记远事;哭无泪而笑有泪;近不见而远见;打却不痛,不打却痛;面白却黑,发黑却白;如厕不能蹲,作揖却蹲”。又及旧岁将去,年度总结难于上青天。看看朋友圈里小萌咪,却琐碎想起久远往咪,人总是在岁尾年初对往事的更多追忆中老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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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一个小盆友的时候,家里有一只咪咪,偶给她起名coco,但并没有人理睬,就是俺放学之后回到家中,也是大喊几声“咪咪”,coco就从平房的墙上蹦下,有时能准确地跳在俺的肩上或脑袋上,她好饿啊。俺就架着coco雄纠纠气昂昂地去找老妈解决俺们的肚肚问题。

回忆起童年,慈祥爸爸、勤劳妈妈似乎只出现在偶挨揍的影像事件中,悲催,回首童年时光,更多的是coco的小身影。记得有晚在灯下做功课,好累,终于做完了,俺志得意满地舒个懒腰。这时一直默默趴在偶手旁的coco躬起身来,小手手轻轻地搭在我的手上,小肉垫垫的温度暖暖地传到俺心灵深处,抬眼看去,咪咪眼神澄彻地看着我,好感动,当时俺惟一的想法就是“咪咪,放心,我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

coco后来升级为宝妈,生了四名小喵,我们给起名:小老虎,小黑虎,欢庆虎,娇小虎。小老虎是只小狸花,并没什么虎威,有点小赖样,有时还有点小呆,大概和偶是一号的;小黑虎顾名思义是只小黑猫,但不是乌漆麻黑的,黑点而已,颇有点小头脑的意思;欢庆虎以现在的眼光大概就是奶牛喵吧,名以欢庆,就是因为精力十足,特能闹腾;现在我眼前还能活灵活现地出现娇小虎的倩影,尤其是后影,虽然先头同吃一妈奶,后之同吃一锅饭,娇小虎长得就大有环肥之风,那时偶颇有个爱好,跟在娇小虎后面,看着他小短腿倒着,小胖屁股摇摇摆摆,超级性感。那时不论养娃饲宠都不是今时今日养祖宗的节奏,基本散养状态。我爸妈散养我,coco 散养她的娃,小咪们整天在我和老妹脚下拌蒜。那段时间现在想起来就是“养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适意与诗意。后来小咪们长大送给各路人家,后事无考。

小咪们走后,coco还是陪伴了我们一段时间。记得有个大冬天,小妹赖床不起,我猛地掀开她被子。只见她和coco都四脚朝天地躺着,露着各自的小胖肚皮,笑了很久,直到现在还是家里忆旧的一大谈资。coco后来是吃了药耗子死去了,我除了“如丧考妣”(一位自认秀才的批评)地大哭几天也无法可想。后来看到杨绛先生的《猫》“小猫初次上树,不敢下来,钟书设法把它救下。小猫下来后,用爪子轻轻软软地在钟书腕上一搭,表示感谢。西谚有云:‘地狱里尽是不知感激的灵魂’小猫知感,钟书说它有灵性,特别宝贝。猫儿长大了,半夜和别的猫儿打架。钟书特备长竹竿一枝,倚在门口,不管多冷的天,听见猫儿叫闹,就急忙从热被窝里出来,拿了竹竿,赶出去帮自己的猫儿打架。和我们家那猫儿争风打架的情敌之一是紧邻林徽因女士的宝贝猫,她称为她一家人的“爱的焦点”。我常怕钟书为猫而伤了两家和气,引用他自己的话说:‘打狗要看主人面,那么,打猫要看主妇面了!’他笑说:“理论总是不实践的人制定的。”莫名对钱钟书先生除了对大儒的敬佩,还多几分同为猫奴的亲切感。

旧岁将去,新年即来,增年添龄每一个人都得面对。有些温馨往事回首望去,即使伤心,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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