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接下来的路再一起走一段吧

1

6年前,我18岁,单纯渺小又害羞,怀揣着紧张与不安,来到市里的高中,那个我想把一生都留在那里的地方。

上高中之前特地去剪了短发,因为邻居的哥哥姐姐说,上了高中梳头发真的很浪费时间,于是我就那么傻愣愣地信了。高中的前两年我想我是个安分得不能再安分的孩子,按照从小一贯的原则,上课认真听讲,听讲时一定要盯着老师的眼睛,课后完成作业,写不完老师可是要打手板的,再无聊的课也从来没睡过觉,老师告诉我今天应该背几个单词我就背几个,告诉我早上应该几点到教室就几点到从来没迟到过,好像作为一个学生你只要做一些与学习无关的事情就是犯了天大的罪,并且你应该因此得到惩罚才是这个世界上的不二法则。

就这样,我平静地过完了我的高中前两年。高二下学期,好像是那个时候,我竟然有些记不清了,那时候学校要分班,说是要把我们班和隔壁班的同学分出能力较强和能力稍弱的两个群体去管理教学,就是现在所说的“实验班”和“普通班”。事实上这种政策好像没有什么地域差异,上了大学以后我发现,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2

所以就在那个原本很安静的下午,原本我以为我可以就这样不起波澜平静地度过高中三年,然后考上一所我期待的大学的下午,那是我在学校有史以来第一次不是因为考试没考好哭的像个被亲妈抛弃的孩子。

我至今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哭的会那么歇斯底里,不是因为自己被列入了能力较弱的那一拨,也不是因为辜负了父母的期望本来就可以留在这里,那就像是有人抽了你两个耳刮子,然后又抢走你心爱的东西,并且告诉你永远都别想再要回来,像本来我可以好好拥有的东西在还没准备好失去之前就已经失去了。

那时候我开始强烈地意识到,那群我甚至有的还没能说上几句话的人,没好好打过招呼的人,我们在一起,有多重要。明明在现在看来是多么微不足道的小事,在那个时候,却好像是把自己的整个世界都丢了一样心痛。

于是我们开始计划”造反”,不管多难我们都不能分开,于是接下来有了名扬千古的 “9.11”。其实从一开始我们一群人坐在一起商量对策,到第二天罢考,再到在校长室门口大义凛然地排排站,进到校长室一起喝了些没味道的茶,等待着这场没底的谈判的时候,可能我们都是知道结果的。只是青春年少总是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本就没有想要更多,只是想要我们在一起,如果这一腔热血没有洒出去,怎么对得起这一点点的不甘心。

3

我不想将来被人问,你这一生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的时候,回答会是,真后悔那时候没有将那场“起义”进行到底,还没有尝试过的事情,我总是无法承受它为我带来的结局。

结果当然是”不成功便成仁”,也许谁都知道。我们被老师们骗着哄着结束了这场不成文的闹剧。从那以后我好像整个人都变得很脆弱,动不动就矫情感伤流眼泪,第一次面临失去,原来是这种感觉。

我还记得第一天坐在另一个教室跟一群陌生人一起上课的时候,那是一节语文课,老师叫同学们进行课前演讲,我不记得那天台上的同学讲了什么,但我知道那天我看着台上演讲的他哭得”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如果你可以让我开”音效”,我一定可以给你表演一场撕心裂肺。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变得很疯,好像前两年被关在笼子里太久了,终于被释放了就放肆得不成样子,好像那一年把我以前所认为只有“坏学生”才会干的事,通通都尝试过了,并且乐此不疲。

这样好好想想我们干过的事还真多。冬天晚上补完课下了晚自习,伴着寒冷的空气,一起围着大凌河疯跑,一起走着路大声地唱歌,大晚上在没有灯光的地方看你们打篮球,回来的时候又一起压马路。一起挤在一个屋子里红着眼看《青春派》,周末一起扫荡超市。放假回来的下午不出意外一定会有一场足球,那个时候也说不上来,就是看着一群人在足球场疯跑,自己也喜欢装个“傻白甜”开心个没边。每次补完课都不知道去哪里吃晚饭,说着不去“好又多”,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过了十字路口,走着走着还是去了那里,每次都是。

4

高三大家都紧张地复习,只有我们还是在大课间一群人跑去踢毽子,那可是我们22班具有建设性的活动。我们唯一一次一起过的元宵节,伴着烟花不断穿过一条街又一条街,玩套圈圈套中的永远都是杯子,吃过的臭豆腐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臭,放孔明灯真的是个技术活,在成功之前总要有几个”牺牲品”,用水性笔在那层薄薄的纸上写下了我们的愿望,蹦着跳着欢呼着看着它们飞上天,变成忽明忽暗的一点火,就好像那些梦想真的可以实现一样。

这么长时间,有几年,我再也没有过过那样的元宵节。

当你感觉到时间变快的时候,是因为你在一点点变老,转眼间我们离开彼此几个年头,有时候走在偌大的校园里一个人的时候,耳机里放着的音乐有些吵,还是会不自觉地想,如果有你们陪在身边会不会不一样。

会怀念不是因为现在有多差,而是因为那时候的你们真的太好了,好到如果让我选择重新来过那样的时光,我希望那三年会陷入一个死循环,一遍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你身边永远只有我,我身边永远只有你。可童话故事终究只适合给人做梦,人总归是赶路,好的坏的都要一并接受,本青春就该是在泪中生生挤出一个笑,人人都如此,把该记得的记得,该忘掉的忘掉。

5

感谢你们在我的生命里走一遭,让我在以后的闲暇时光里还有如此温暖的往事可回忆。

可是说实话,我还是谜一般地相信,那个夏天上演的是一场永远未完待续的故事,故事的名字不叫青春,也不会像那些夏天一样回不来,就像《喜羊与灰太狼》灰太狼永远抓不到羊,这样看似平淡无奇的故事却是永远碰不到结尾,也许每个人都需要有自己的世界去开拓,以此来证明我有多强大,也许沿途一路你碰到了比我们更好的人,但是没关系,如果你忘了,我会帮你记得我,不管以后翻山越岭遇到的是尽头还是路口,我只是想对你说,

“嘿,接下来的路再一起走一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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