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做了艷麗的夢,有山有水,風光旖旎。山色嬌媚,通體照映著翡翠一般明艷碧綠的顏色,與湖水倒映成趣。山峰峻峭挺拔,山上生機勃勃,綠樹成蔭。有上山曲折的通道,想必日里遊人如織。
趁太陽快落山,山上人少時,我信步山腳。遊廊長且整潔,高高低低隨山勢起落,看了一會兒景致便離開。回到飯店才發現手機不知什麼時候落在山上,轉念想,先不急去找,等明天再說。
這時又聽見東面有大海的潮聲,果然見廣闊的海面,水波蕩漾,潮水一漾一漾輕拍海岸。我俯下身看那水,潔淨透明,靈動著水的紋路。沒有沙灘可以使它們吞吐,一個低矮的岸阻隔著不使水漫到人走的甬路和平地上來。
第二天,眼見山上遊客密織,才想起手機還落在山腳,這才上去要把它尋回。但又不知道它究竟落在何處,只好盲走,左右就這一條上山的路,只希望它落在一個隱蔽的角落,還未被人發現。
走了一段就下山了,想是不可能找到的了。心裡雖然遺憾,也覺麻煩,但沒有心焦,丟了就丟了吧。但下坡時看見地上有很長很亮的東西,還以為是手機,拿起來才知道是路邊照相師傅用過的廢棄膠片。
夢裡的東西一般都很誇張奇特,想自己以前照相的工作,也從沒見過如何長且奇怪的廢膠片。把玩了一會兒,又放回原處……就在這時,夢醒了,一剎那我知道這是夢,我熟悉這道“門”。
意識提醒我手機在枕頭左側,看一眼,果然!這時,一種強烈卻又短暫的被稱為“失而復得”的情感油然升起。這種情緒在日常生活中並不常體驗,我猛然發現,它既微細又充滿力量。
心念處,我想到這一天天。當我從夢裡醒來,從剛剛消逝的夜晚出走,重又沐浴天光,何嘗不是一個失而復得。過去已然消逝,只要居於當下便不可能有將來,我所得到的此刻如此珍貴!我只有這唯一。
日子雖然相似,似乎一切均在輪迴,今天有明天還有,失而復得一般,但事實並非如此。誤解來自人的錯覺,人對自我的堅執,使人智失去敏銳,而生命確然又在幽微隱蔽中逐漸流逝。
沒有失而復得的“生命”,光陰也不能失而復得,活是一本單向曆,它激起人珍惜一切,感恩一切的情感。覺知的鞭策力使人決議從小我中解脫,在廣大致遠的活的意義中深味此刻的擁有,無論遭遇什麼都是寧靜、愉悅、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