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一封信)
我的夜跟班:
嘿!你过得怎么样?
没有你的夜,我心里有些没底,可想起你可能还在,又微微送了一口气。
你曾经让我不自在,现在却有安神的魔力,还令我惭愧无比。
你在我身后,远远的,不靠近;默默的,不发声。我却对你太无理。
那都是我的自大在作祟,却无形中伤害了你。
我不知道该如何弥补,只求你别在意。
不知还能说什么,希望你我都一切安好…
曾经年少无知的
那个女孩
1)
夜已深…
是初冬时节,叶心缩缩脖子,加快脚步。在夜色的笼罩下,从身边走过的行人,马路上呼啸而过的汽车,都让她有些害怕,心里没底。真的不喜欢走夜路!可是高二下了晚自习,就是这个点啊!
手攥紧书包带,叶心稍稍偏头,余光扫过身后——没人。她又向路对面望去,同样漆黑的一条路,因为旁边还未打烊的小店而有一丝光亮。光亮之中,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影,与叶心一样走着。
看到此人,叶心并没有害怕,反而微微松了口气。又是他啊!他还在那里。
他是叶心再熟悉不过的人。
在16年的时光中,他陪伴叶心走过了10年。这是似乎注定了两个人的相识相知。两人住同一个院子,上同一所学校,在同一个班…
记得刚上小学时,两人就因为父母是同一个大学的教授而认识了。父母在闲聊,叶心和他在别的房间玩积木。小小年纪的他真的很聪明,积木在他手里变幻出无数花样,让叶心很是崇拜。在这个单纯女孩的眼里,他立刻变成是世界上仅次于爸爸的最厉害的人。
临走时,男孩害羞地询问:“我可以…每周来玩吗?”他的家长说他没礼貌,女孩却笑了…
以后的每一周,男孩都准时来到女孩家。再后来,两人长大了,便结伴走回家。两家不仅在同一个院子,而且住得很近。到女孩家有两条路,一条稍远,但经过男孩家,所以女孩每次都走这条稍远的路…
2)
马路上的车渐渐少了…
叶心放慢了脚步,悄悄朝路那边望去。熟悉的身影跟着她一起,也放慢了脚步。在寒冷的城中,空旷的路两边,似乎只有这两个人在缓缓地走。
冷啊!叶心搓搓手。她感觉对面的人是如此遥远。
何时起,两人中间隔了这条路啊!
男孩的聪明在初中奥数竞赛有了体现,全校第一每次都是他的。当然,叶心也不赖,总是前几名,而且数学老师王大顺(男孩取得外号)更欣赏女孩的踏实。
无论如何,两人因为奥数走得更近了,女孩一如既往地崇拜他,经常趴在桌旁看他熟练地解题。当然,男孩偏科严重,语文只有六十多分的成绩,也需要女孩的帮助。
似乎到这时,两人都是最亲密的朋友,直到毕业那一天。
考完中考,班里开始了狂欢,老师也不再管他们的吵闹,任由他们说笑,因为这样的时间不多了。同学录在班里传来传去,这是当时最流行的纪念方式。女孩虽知道两人毕业后也能见面,但还是递给他一张,走个形式而已。
但女孩不会想到,这张同学录,在两人之间画了一道界线,让两人渐行渐远。
同学录上倒着写的四个字让女孩有些不知所措。“我们一定要当最好的朋友。”她在给男孩的同学录上这样回道。
之后女孩想把这张同学录扔掉,这样,就当事情没发生过,两人就能像以前一样了。然而,她犹豫许久,下不了决心,还是郑重地将它与其他同学录夹在一起,成为初中生活这本书的一页纸。
3)
它成了一页纸,而两个人的心没有因此平静下来。尴尬避免不了。
一开始,两人装作若无其事,仍走在一起。后来,男孩识趣地离开。女孩与朋友们一起回家时,觉得庆幸,但一个人走时,免不了失落,直到发现男孩在身后。从惊喜到想要躲藏,再到最终坦然接受,成就今天的画面。
一晃神,叶心突然找不见那身影了。正在奇怪,忽地发现身影来到了马路这边,已经走到了叶心身边。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十字路口。
两人并排站着,等这个路口的红绿灯,70秒的时间,真的太长。叶心有些尴尬地打招呼,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看着红绿灯倒数的数,从70秒到了50秒。
这时,叶心眼前出现一个纸杯。
“奶茶,热的。”他轻声说道。
叶心愣愣地看着他的脸,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看过了。半晌,叶心伸出了手。
的确是热的,热得让叶心冰凉的手一颤。他赶忙扶住纸杯,手也包住了叶心的手。他的手也是温热的,而这次颤动的是叶心的心。
两人就以这样的姿势站着,直到红灯倒数到最后一秒。
“啊!谢谢!”余光收到绿灯的信号,叶心回过神来,尴尬地笑着说,将手轻轻挣脱出来,快步向前,不敢再回头看。
他没有跟过来。叶心选择近的那条路后,脚步才慢下来,手中奶茶的温暖传到手心。不是故意的啦!叶心这样告诉自己,轻轻喝了一口奶茶,奶的香甜与茶的微苦一起浸入心底。
虽然不想在意,但叶心还是无法忘记,她开始故意早走或是找同伴与她一起走,而且选择那条近的路。
一段时间后,她发现身后的影子再也找不到了…
尾
他不会再跟着了。
几周后,叶心终于确定了。然而,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失落些什么。一个人走时,也总忍不住要回头看看,哪怕不是故意跟着,而是无意遇到也好啊!然而,一次也没有。
冬季的暖阳很难得。
叶心的目光捕捉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更难得。
住在一个小区,终究还是会遇到啊,叶心偷瞄着斜后方的人,想着。
想着,她开始找门卡。小区新装了安全铁门,她还没有习惯。书包很重,她找起来很费劲。
这时,听到一阵脚步声,他跑到了叶心,门“嘀”一声打开了。他撑着门,似乎在等叶心。叶心加快了脚步。
在叶心之前,一个小孩骑着四轮小车来到门前,试图骑车过铁门,后面的老爷爷一边帮孩子一边说谢谢。后面的叶心注意到他的目光,没有勇气对上,便看着那小孩,嘴角上扬,似乎是因为小孩的可爱而笑。
耐心帮小孩过了铁门,叶心紧跟着爷孙俩进了门。经过他身边,想说谢谢,却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还是选择了近路。叶心快步通过岔路口后,停了下来。能感到身后的他看了自己一眼后,走进另一条路。
他走后,叶心才敢回头。她静静望着着那空空的路口,心底压着的东西终于不见了,轻松了许多,却又觉得空落落的。
男孩与女孩的故事,似乎没有结果了,但也许只是没有结束,这又有谁知道呢?或许他们只是胆怯,还没准备好面对结局,面对对方。
在两条岔路上,女孩想到男孩时,总不禁微笑。她想,男孩在另一条路上,也会微笑吧。
不可能总跟着对方。
每个平凡的人,有自己平凡而不同的路要走。如果两人的两条路有了一个交叉的路口,那就请珍惜它,感谢它。
记住这个路口吧,它或许就成了你我之间最近的距离。
全文终 (・ω・)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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