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梦回
“可是我恨你,是你让我变得肮脏……”竹屋内,床上的男子猛然做起随机呕出一口黑血。绿袍手抚胸口稍稍坐正但觉后背汗津津的,一阵凉气直冲脑上,环顾一周发现自己竟在原来竹林小筑的卧室里,心下纳罕“我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又到了这里,难道竟是……”,想到“死”前情景内心不觉生出些暖意来“话虽说得那样狠,她终究也不愿眼见我死吗?”。想到这里他勉力起来向外走去,一开门便看见她站在那里心想“奇怪,她怎么又穿这衣服了”,一抬脚却见一碗面摆在门口冒着丝丝热气,隐隐可闻见它的香气,这样的情景莫名有些熟悉却又没有更明确的记忆,他顾不得这些绕过碗径直向她走去。正在洗碗的余英男听到声响知道他醒了回身去看他见他走过来有些疑惑“不过一会儿怎么他好像哪里不太一样了似的,也说不上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大概是眼神没有那么冷了吧,让她想起从天刀峰上下来那一日,他也是这么看着她的。”心里温暖开口道:“你醒了啊,饭菜早凉了,我又做了碗面给你。”绿袍并无心管这些他只想求证“你救我是想亲手杀了我,余英男凭你恐怕还不够。”他原本并不想这么说的只是话到了嘴边他也不知该怎么说了。英男听他如此说放下手中东西横眼随口回道:“你放心迟早有一天我会杀尽阴山恶人的”顿了顿又说:“害了我父母亲人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心中却想“我什么时候救过你了,我又几时……几时说要杀你了。”绿袍起初并不曾在意,此时听她这样说忽然奇怪“她已杀了烈火怎么还,,,”他看着她,粉蓝的衣服、蝴蝶样的发髻还有那样干净的眼神,这样熟悉的场景,一瞬间仿佛有一些东西跳进他的脑子里周身都生出一阵凉意来“既然都休养好了为什么还要赖在这里”“可是,是你让我在这里养伤的……”那凉意掺着如潮水般奔涌而来记忆,激得他直打冷颤“我当时伤的那样重,五脏六腑都碎了,她又不是花药有什么回魂丹,那我……”无数句子在他的脑子里飞速转着他试探地运了运气:没有,没有伤势,除了因刚才吐了血有些气闷、胸痛并不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更可怕的是,除了之前在阴山所练的功夫,他体内空空如也竟好似从没有练过其他武功似的。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头平静地问道:“阴山也不只烈火一个凭你现在的功夫恐怕还是有些难度的。”余英男见他站在那里发了半天的呆像是在想什么事,这会儿又说这个话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回口道:“现在我是做不到,可是你答应过我的要教我圣火令上的功夫,怎么堂堂阴山三统领原来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吗!。”听到她这样回答绿袍的神思算是彻底的清明了,他还活着,确切的说他还活在以前,那以前那些事又算什么呢?一场梦吗?可是那样彻骨的疼痛明明是真真切切的,可如果那才是真,如今又算是什么呢?我真实的站在这里,她也真实的站在这里。所有的那些记忆纷纷叠叠的直往他脑子里窜,窜的他心烦,但他也不想去管这些。“怕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真也好假也罢,既然来了迎面直上便是。”既拿定了主意他便再不做他想,至于余英男,绿袍从不是纠缠之人,你既不愿意那便算了,况且这天下我势在必得又何必叫她来淌这趟洪水。“言而无信又如何,我早就叫你不要信我了,我们阴山恶人难道还要讲道理吗?”他说着避开眼神不再去看她“你的伤既然已经好了就不要再赖在这里了”。“可是,是你叫我在这里养伤的,你知道的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英男急急说道声音里带着委屈和无措,这让绿袍更不敢再看他,索性抢步上去夺过她手中的东西用力扔出去,顺手将手表的东西统统砸的稀碎大声道:“这天下难道就只有一个阴山了吗,冰堡的不是有你的姨娘吗,他们名门正派最是将侠义的,你怎么不去找她。还是你以为赖在这里我会帮你报仇,我告诉你,在我心情还不错之前离开这里,否则我可不是什么侠肝义胆的少年英侠”,说完转身就走。
绿袍推门出来不再去看余英男,他此时心中波涌浪翻,实在难以平静。他急切的想要证明一些东西,证明现在的情况同他的猜测是一样的,正是八月间山上颇有些凉意,他绕着阴山转了一圈见了些旧人,人人都还是从前的样子远远见了他便行礼站在一旁,他甚至去看了烈火,见他仍在哪里练功,心中稍稍平复了些。不管情况如何他绿袍又何时怕过只要好玩、刺激他就敢同他们玩下去。抬头看时日已西斜,一团橘红倚在山头,快是傍晚时候时分了,这会儿余英男应当已经取了圣火令走了,“倘若她还是像那梦里一样去找烈火,那我又如何呢?”思量间竟已到了小筑。正犹豫时却见余英男开门出来,原来绿袍一出门英男便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她坐在满地的狼藉之中想起自己家变父母亲人都离自己而去,又害了冰婆婆冰堡也不能回去,一时倔强跟着绿袍上了阴山,可谁知又是这种情况,现如今她又能去哪呢?不禁心中酸楚流下泪来。想到绿袍又强忍住了泪水:“你不是想让我走吗?我偏不走,我还要同你讨厌的人站在一起!”她明知这办法实在笨得很,简直羊入虎口,可是也不知为什么她竟半点也不害怕,好像她笃定那个人必会就她一样。她慢慢站起身来,眼神坚定而倔强“况且圣火令还在我手中,他们又怎么会轻易让我死了。”英男转身走到里屋见绿袍竟不在那里有些奇怪,他不是一向在这个时辰回来吗?只一瞬又觉得松了口气“倘若他在又是一番口舌”,径直取了圣火令往门外走去,甫一开门便见绿袍站在门外,落日的光打在他的身上显得他整个人都柔和了些。
英男也不说什么话径直往前走去,擦身而过时绿袍忽然伸手抓住她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一定要带着圣火令走吗?”“用不着你猫哭耗子假慈悲,这是我的事情,不劳你费心”英男说着将手抽了出来往前走去,绿袍又道:“烈火可不是什么好人,你去找他实在是蠢的很,你父母也不会想的”。听他说出自己要去找烈火,英男有些惊诧却也没有多想只是转过身来看着他回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你就是吗?我找不找烈火也与你无关。”绿袍眼见现实朝着梦里的方向发展去了,只得低头轻声说:“我以前救过你,如今我改变主意了想你留下来报答我一下”说完转身往里去了。英男知道他能这样说已算是请自己留下来了,她虽生气却也明白去找烈火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因而跟在绿袍身后进屋去了。不过一会儿夕阳都落完了,月亮就升起来了照在两个人身上,各自无话。
“你去回他就说我会来的……”隐约听到有人说话英男起身下床来,晨起脑子还不是很清醒她摸索着打开门来想看一看是谁,一打开门她便醒了,只见绿袍和一个着青衣扎头巾的男子站在厅里说话,想到自己还穿着寝衣英男登时两颊飞红急忙关上门。绿袍见她出来也是一愣忙回头拿眼睛去瞪青木,看得青木打了个哆嗦急忙低头出去了。“咋们做个交易,我助你报仇你也报答我一下,如何?”绿袍上前朝着门问她语气还是一样冷冷的,脸上却浮着淡淡笑意,“今日阴山大会我们看一看去,你快收拾罢”英男在里面听他说话脸又热了几分心想都怪昨晚睡得太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