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花之城(第一章  木兰)(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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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要:发奋读书。考研趣事。向贞家的红灯笼。

人多就是力量大,现在来了三位学姐,再加上我,大家排了班,白天黑夜的轮流陪护向贞。学姐们都知道我上高三,只允许我放学后去医院照看向贞吃晚饭,再有就是周末白天可以陪向贞半天,夜晚坚决不让我陪床过夜。

向贞还把我努力考学的事告诉学姐们,她们都在鼓励我为我加油,丹丹姐却把我拉到一边,小声叮嘱道:

“你考我们学校可以,但可别和你老师太套近乎啊,听我的话。”

“丹丹,你又在说什么?我徒儿可单纯了。”

“听见没,越单纯越别淌浑水啊。”

丹丹说着转身过去,她一定和苏向贞对了个眼色。

我正弄不清是怎么回事,想从苏向贞的表情中寻找答案,谁知这一望过去,苏向贞把脸转过去了。

每次离开病房,我总拉拉向贞的手,向贞也总是在我还没用力的时候先要把手握紧,动作总比我快一些。后来我懂了,其实我是在等她先握紧我——我醉心于向贞那用心用力的牵手!

向贞自然是处处想着我的,即便是在病榻之上,可有个人对我去照顾向贞好像总有意见。

这个人就是媛媛。

当初,她听说我照顾苏向贞,她还一边流泪一边感谢我,可没过几天,当我再去医院见到她时,她便换了一副面孔。

不知是谁对她说了什么,还是她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对,她不客气地把我叫到楼道,直截了当问我向贞摔伤的全过程,时间、地点、人物,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问了个遍。

她的气势把我搞蒙了,我不知向贞对她说了什么,我担心穿了帮会有多尴尬,可如果我含含糊糊,她就更可能步步为营步步紧逼,还是避免不了尴尬的结局。

就在即将露馅的时候,向贞叫媛媛去病房,我这边才暂时解了围。

可这件事也是有代价的,她不再问我事情的原委,而是像防贼一样防着我。

我给向贞带了奶茶去,她却不让向贞喝,说刚喝了水,喝太多又得上卫生间,麻烦。

医院的饭来了,我想服务向贞把饭吃了,她却让我看化验结果,根本就不让我上手。

这个媛媛,简直烦死,后来我去之前先问向贞媛媛在不在,在的话我根本就不去。

搞不懂,真搞不懂!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静下心来琢磨,媛媛对向贞也是真的好,她伺候向贞的吃喝拉撒,不怕脏不怕累,简直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死党,而是过命的亲姐妹。

想想媛媛偷看我的眼神,一点也不善意,好像对我和向贞亲密的关系十分嫉妒,甚至怨恨,难道她见我和向贞关系好,吃了我的醋?

想到这,心里倒突然美滋滋起来,向贞和我好,这个“好”字令我增添了无穷的力量,让我一猛子扎进紧张的学习当中。

已经顾不得“陛下”是否在后窗偷窥,我对许多同学还是没话,对班里的事还是漠然,可我完全变了——我认真听课,详细记笔记,课后拿着卷子和书本跑去找老师问问题,老师留的作业我每天必须完成,考试绝不打小抄(PS:其实我过去也不抄,考试多数都被我翘了,没被开除已是“陛下”网开一面)。我对老师讲的每句话都倍加珍惜,尤其是老师批改的试卷,我恨自己当初把好端端的试卷撕掉,想想那时真的是自暴自弃,如果那样下去,我真的没救了。

偶尔想起来,虽然“陛下”有些贪功,可“陛下”是为了学生好,也是为学校整体的升学率而努力。如果一个老师能把学校的发展放在心里,并在工作中认真严格的落实,这样的老师也算的上是好老师吧。所以,我对“陛下”的态度也有所改观,只是,她还听不惯“陛下”那种很贱的表扬。“陛下”是那样不惜奖章和奖杯的人,她总提起拿破仑,拿破仑从不吝惜头衔和封号,他手下有26个元帅,谁英勇善战他就会奖励谁。

我倒是记住了“陛下”说的拿破仑的另一句名言:我只一个忠告给你——做你自己的主人。

是啊,未来交给未来去做,但前提是必须做自己的主人。

我现在就在为自己的目标而努力,这份努力还有另一半,那就是向贞也在努力,将来我们必须要在一起,没商量!没退路!我发奋苦读点灯熬油,就是为了这个!

向贞常打电话发短信让我注意休息,子午觉是一定要睡的。

我听话,晚上11点睡下,第二天早上4点起床去学校,围着操场先跑5圈,用跑步调整生物钟。跑完去教室学习,教室的钥匙一直留在我手里,我成了班上的固定值周生。

研究生考试安排在2007年1月,那时向贞的腿已经做过第一次复查,骨骼恢复得很好,只是还不能下地走路,我用轮椅将向贞推进考场。

正如向贞所言,卧病在床反倒给了她看书的大好时机,拿到第一科试卷时,向贞眼睛一亮,胜利已经在向她招手了!

我带好了复习资料边看书边在考场外面等候,上午考试结束我缩着身子小跑进考场,向贞说我像世嘉游戏里的小刺猬Sonic。

我见向贞红红的脸蛋,像只可爱的大苹果,好想捏一捏捂一捂。

我跟监考老师拉近乎,又帮他们搬东西,监考老师被感动给了我们特殊优待——开一间教室让这位身残志坚的考生休息。

我带个小暖壶打了开水,因为向贞平日身体凉,得喝热水。

中午我定的必胜客,今天是海鲜披萨,明天是牛肉粒披萨。

向贞红红的脸蛋还未褪去,头发柔顺光滑地垂在双肩,新月的眉梢透彻的双眼。

等向贞大口吃披萨时,我用手机偷拍她。我很会照相,我爷爷是摄影界的前辈,童年时代我住在爷爷家,他有许多摄影界的朋友,经常来家里聊摄影看器材看照片,他们摸着我的头说,将来这丫头也能成个摄影家吧。对于向贞,我总在默默观察,想寻到一个瞬间,把最美的苏向贞定格,一定会有这个场景被我等到。

研究生考试结束的那天是周日,我找来一辆试用型残疾人出租车把向贞送回家,这种在伦敦街头跑的大鼻子出租车是专门为2008年北京奥运会准备的,据说是吉利公司从英国引进,现在还没正式运营。这种车车门处可降下一个专门的斜坡,残疾人车辆可以直接推上车,连同轮椅正好立在车里。

考场门口人流稠密摩肩接踵,这辆古典的高蓬大鼻车一出现,立刻引来无数关注的眼球,许多人举起手机拍照。向贞不停地与我说笑,上车的时候我按按向贞肩膀说:“不想被上网就低调一点。”

这辆车是戴扬找来的,戴扬的老爸是路虎SUV代理商,手下开着几家4S连锁店,在华北地区车商界有些名气。戴扬做了错事,一直在找机会补救,我一开口说要找残疾人车,戴扬就屁颠屁颠的拍胸脯保证,此事必须包在他身上。这辆大鼻车够气派,当时应该还算是奥运会正在磋商的商业机密。

向贞家住的小区和普通百姓的住宅不太一样,应该算是某某大院,进门还要登记。她家住在五层板楼的一层,据说一层只有两户,居室面积也是有规定的。向贞的父母为她准备了庆祝晚宴,我带着车把苏向贞送到门口,家里的保姆许大姐出来迎接。

向贞拉拉我的手,让我到家里一起吃饭,许大姐也说向贞的父母早就欢迎我去家里玩,说我帮助向贞的事他们知道后,也一直想见见我。

向贞摸摸肚子撅起嘴说,中午的披萨吃多了,你晚上也帮我吃几口许大姐做的饭吧,许大姐做的饭菜特别地道,可好吃了。

向贞的一个微笑一个眼神我早已了然于心,看得出,向贞是真心让我留下的,我也好想留下,因为我抬头看到向贞家的窗户里挂着几盏点亮的红灯笼,让人憧憬到新春佳节的热闹气氛。抛开她父母高干的身份,这应该也是温馨惬意的一家人吧,对我这个江湖游侠来说,即便不吃饭,坐一会儿也是好的。家的感觉,是任何人也无法抗拒的地心引力。

我把向贞的手松开,慢慢退去,向贞的眼神里满是渴望,我的心也好纠结好酸涩,再忍一忍,我就快来了,我好想对向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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