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说“今夜有一年中最壮观的流星雨之一,我们有机会在一小时内看到数十颗甚至上百颗流星照亮夜空。而它们,是来自小行星2003 EH1留下的碎片。”
而这里,是我的一场特殊的告别仪式。
谢谢你,来参加。
亲爱的,你好啊。
我想我们是时候说再见了。很抱歉这样突兀的开头,但你听我说。
还记得72小时前的跨年夜吗?你开心吗?你不需要像自欺欺人那样骗我,你的失落我感受得到。你窝在沙发角落的地上,好似听着五月天抱着电脑看文献并期待着新年,可实际上又在偷偷地翻我的记事本。五月天一晚上唱了哪些歌你还记得吗?我猜最后落幕的一句“好好好想见到你”才是你当晚唯一记住的话吧,那时候的你是不是又想回到过去了。你总在怀念,也因而总在感伤。
我明白这一切都有缘由,但我不想你继续困在这里了。你是错过青春叛逆期的小孩,在最该疯狂的年纪经历着过去24年里最低谷的时光,而后自己给自己筑起的铜墙铁壁,挡住了别人,也困住了你自己。去年的你,终于走出了自己的牢笼,学着向前走,可新的尝试总不会特别顺利,所以你每次尝试后又总想躲回那个房间里,即使那里并不快乐,但总能给你一些习惯的安全感。可这不对,你不该总和我并肩走。
这一年你在我的记事本上记录下了很多让你想要珍藏的时刻,以你过往的习惯,又能抱着它们走很长一段路,像牛羊一样反刍。可这次,就让它们留在原本的地方吧,好吗?
一月的大雪,二月的新年,三月的书信,四月的出游,五月的草坪,六月的暴雨,七八月的新房,填满九十月的课堂,十一月的日出和十二月的夕阳。雪人、鞭炮、手绘、夜骑、鲜花、草坪、夜色、微风、奔跑、大笑、蓝天、暴雨、摇椅、窗台、蜻蜓、文献、干杯、红叶和太阳。我在这些画面里看到了真实又快乐的你。
可你留在记事本上的却是相反的感慨:
“就总会有这样猝不及防的时刻。明明度过了充实的一日,有温暖的友人,深切的长谈,幸福的食物,一切都在好转,甚至连天气都在宜人起来,但结束一切躺在床上独自入睡的那一刹那,心中的酸涩见缝插针,一下子弥漫到了眼眶。在烟花一样的心动之后,就是蜿蜒的涩意,夹杂着细碎的难过,在每一个不经意的瞬间提醒你,有燃烧,就有熄灭,从相遇开始倒数”。
明白了吗,什么叫“空空荡荡,却又嗡嗡作响”。
你总守着这些记忆里的火光,不敢往前走,总害怕前面的路上再没有可以燃烧的火把。可孩子啊,这不对。季节更替,周而复始,该过去的就该过去,该遇见的总会遇见。你要热爱的是世界,不是回忆。
书房的摇椅,你搬到了窗边。蜷在摇椅上午睡时,冬天温柔的阳光隔着窗户晒进来,是刚刚好的温热。你看,作为一个极度嗜好雨雪天的偏执者,你也开始渐渐地喜欢上了阳光。所以向前吧,别害怕。
人生的时间节点总是微妙的:
2003年,是初识冠状病毒全民抗击非典的一年,那时你还不知道生命究竟代表着什么意义。
2022年,是新冠疫情集体防疫宣告结束的一年,现在你已经在不断地面对死亡和学习告别。
2003年,是你一年级入学开启第一堂课的一年,依然记得被打断的数学课和简单的自我介绍。
2022年,是你学业生涯最后一堂课结束的一年,同样是与数学相关的课堂和仓促的告别约定。
而生于农历12月13的你,人生的第二个轮回也在1月3日的今日结束。
还有恰巧今晚到达观赏高峰的流星,竟也是来自2003年的碎片。
你看,多么合适的时间点。所以,很多故事就让它们留在这个冬天吧。
世界总在动荡,因疫情而受影响的生活也似比从前慢了许多。你本不是一个生活节奏很快的人,所以在这个什么都提速的时代里,总显得有些跟不上步伐。我有点替你庆幸这稍稍放缓的世界,可以让你对自己的节奏不再过分焦虑,也让你发现曾经发呆、凝望、反复琢磨的、一些看似没什么意义的事情还是有它们存在的价值。你可以走得慢,但不能后退。
跨年夜0点的时候窗外响起的爆竹声,是在庆祝很多人期待许久的新年,也是在告别很多人永远停留的旧年。要知道的是爆竹不单单会被人们用于喜事,白事亦然。接下来的日子,人间的喜怒哀乐会变得丰富,天堂的业务也会变得繁忙。有人喧闹,有人哭泣。这就是真实的世界。别太恨,也别太冷漠。
所以,你当勇敢地向前,追寻未来的美好,别总让过往绊住了脚。
毕竟,悲观是人的本能,但我希望你积极。
感谢你的家人们平安健康。
感谢你的朋友们热情友爱。
感谢你的老师们慷慨和善。
感谢你这一路上遇见的所有人。
以后他们会陪着你的,而我就留在这里了。
愿你的未来会有更多平凡的心动时刻,来助你抵御世事无常。
你一定要,勇敢地继续向前!
亲爱的,抬头去看星空吧。
时间刚刚好,倒计时:3——2——1。
这是和流星一起到来的你明媚的25岁。
祝好。
你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