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的读书日,兰州的天很蓝,总有种出去走走的欲望。孩子整个下午要去下围棋,老婆要为下周的旅游去采购,那我午后干什么?去黄河边吧,顺便挖一些苦苦菜。
西沙大桥南岸已经是建桥工地,被封闭了,近不得河滩。想故地重游,竟不可得。那就顺着滨河路向东骑行吧。路面坑坑洼洼,实在是让我气恼,再往前,就发现向西的这半幅路正准备重铺,有些路段的柏油路面,水泥地基已被一块块地翻起,俨然已经成了垃圾。这么多的垃圾将如何处置?河对岸的安宁区,拔地而起的楼盘正紧锣密鼓地的向西延伸。疯长的城市,蚕食了我对这一区域的记忆,找不到亲切和熟悉的感觉。革故鼎新,本应快乐的,可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担心这些所谓的“新”,其实质还是旧,逃不脱迅速成为垃圾的宿命。
骑车慢行,越往东,绿化带内的绿意越浓。我注意在绿化带内寻找蒲公英,却没看到几个,却遇到了两波挖蒲公英的人,发现他们也没多少收获。唉,挖什么苦苦菜,城市就这么一点绿地,像我这样怀念乡野气息的人肯定会有很多。我忽然明白我今天犯了一个大错误,搞错了我所在的时空。继续前行,蓦然发现许多的蒲公英,它们已然顶起了白色绒球,一群群的伞兵时刻准备着乘风远征,洒播梦想。呵呵,算了吧,我的野菜。顷刻间,我仿佛“立地成佛”了。
快到深安大桥时,空中的飞絮渐多,地面背风的角落也是星星点点的白,白得闹心,白得刺眼,如闹剧过后的满地鸡毛。那纷扬着的一定是杨絮,不几日,还会有柳絮的加入,更能让行人视野迷离,只可惜不是苏轼笔下的杭州“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早春。兰州,难道你“无才思”,以至于沦落到了“惟解漫天作雪飞”的地步?
回来的路上,我特意从北滩、新滩、方庄等村子穿过。少年时的好多伙伴就住在那里,我曾经与同学多次走过这里许多的巷道,好多往事仿佛就在眼前,好多的人重又浮现心头。那时的村庄外面是开阔的农田,种植的瓜果菜蔬有的还小有名气,如北滩的蕃瓜,陈官营的西红柿,马滩的韭黄。而如今,耕地以及一些荒滩,早已被圈占,建起了许多丑陋冰冷的厂房或铺面。村中古旧的土木结构的堂屋或砖瓦房没了,接地气的庭院消失了,一栋栋的二层或三层水泥建筑密密实实地破土而出、挤挤挨挨地背靠而立。变化最小的,就只有村内的道路,看上去窄了,也许路真的窄了,越走越窄了。
回想自己初中毕业,差不多三十年了,当年还是城市近郊的农村,如今已经成了所谓的城市,“城中村”的名称,揭示了它处于二元社会夹缝中的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