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喂~”
苏令半梦半醒,靠着意念接起凌晨三点左右的电话。
那头是郑卞:苏队长,江荷花家有情况,一名男子从门口出来了,我们的人跟上几分钟后,人丢了。
磕睡马上醒,苏令打鸡血似的穿衣,带防身用具,冲出门口:“在哪块跟丢的,位置发给我。你去把附近所以监控调出来,发现踪迹立马带人追。”
白水镇西街,零星的路灯映照马路牙子那么一点轮廓。风特伟大,特有“人人平等的核心价值观”,给了每棵树一个整齐划一的嘴巴子。
苏令到了。
西街再前是鱼塘,往西南方向是一片竹林,中间两条大道,一条通万水窟石洞,一条则通市区的高速公路。
郑卞没打电话过来,说明还没发现他的踪迹。苏令喘了口气,在街口四处观望。
如果那个男人是邓志。他会去哪?
不,不对!如果真的是他,她们前脚刚撒网,他后脚就扑上来。妈蛋!除非他真的没问题,否则TM就智障!
苏令脑袋被风刮的水和面层层分别,那团浆糊一消失,她决定赌一赌。
手机电筒光亮有限,空寂寂的树林被这几寸亮光一烘托,鬼片的即视感就出来了。苏令咽了口唾液。
她不怕鬼!
她……怕黑!!!
如果这个人是凶手,其他几个地方他没必要去,而这里——万水窟石洞,刘伟龙遇害的地方。现场不可能没有一点蛛丝马迹,他来,可能是毁灭踪迹。
咔嚓一声,苏令踩了块石板块,上面青苔新鲜得很,但它没能发挥功效,苏队及时稳住了。
妈蛋!
苏令猛地关闭电筒,一颗子弹射穿了她脚边一朵小仙菊。她屏息,蹲下身子。敌在暗,她暂时不能动。
一束极强的光亮打过来,紧接着就是一颗子弹蓄势寻着苏令的身影。她反应极快滚个个圈,借了柿树当挡弹盾。
那束光暴露的敌的位置,距她12点钟方向,五米之内。
子弹声没有继续,风在吹,草往一边倒。辛亏她耳力好,微弱脚步声渐近,苏令贴着树根,深吸一囗气。侧着身子,转身。
苏令低头,光亮的刀锋差点给她一个一喉毙命。她一个猛踢,男人没有及时避开,吃痛一声。刀握的更紧,直冲冲捅她心囗位置。
这是个好动作,苏抓住机会,扭了他手,手擒拿给他个过肩摔。她打开电筒,拉下男人的口罩。
猛地,她迅速往侧边退,地上抓住机会起身踹了她膝盖,苏令闷哼,刀尖划过她后背,火辣辣地疼。偷袭的男人再次举刀,另一个人起身的抓住她腿,往地上狠狠一摔。
两个小步,男人刀锋泛着银亮的冷光。后边的男人为报方才雪耻,一个拳头先落了下来。他五大三粗的身材不是摆设,拳头有力得能听到呼呼的拳风。
苏令是想保住颜面,但肚子实在疼的不像话,只得顺其自然地一脸被宰的猪似的狰狞表情,苏令缓囗气,艰难地讥笑一声:“刘泯,杀人好玩吗?还有旁边那兄弟,遮这么严实,也不给我一个将死之人瞅瞅你那“潘安姿容”。
刘泯微露愠色,一记拳头又落了下来,“不知死话”,另一个男人全身上下包的密不透风,不是个多话的主。他手上蓄足了力,刀尖恶狠狠地扎向苏令的心脏位置。
警笛呼呼响,整个山林隐隐约约一片红蓝之光。男人手上的刀还未刺深,见状暗骂一声,拉起刘泯往后山跑去。
苏令的胸口一大片血迹,配上她苍白的脸。贞子的效果立刻出来了,郑磊远远看见,真以为是“捉奸却被丈夫残忍连捅十二刀,死后怨气化鬼”的厉鬼。
“郑磊,东南方向,小树林,刘泯和一个蒙面男的。快追!”苏队长身残,喉咙不残,中气十足喊完,后背前胸开始遭报应了,她咬咬牙,操心着另一个人的身份。
一双皮鞋出现在眼前,苏令身体忽然腾空,她抬起脸,眼睛被陆瑜那张讨人厌的帅脸霸屏了。
他脸上“风雨欲来”的表情让她忍住没骂娘。身体动了动,那人眉头皱下来:“不要乱动。”
“嘶”苏令吸了囗凉气,半颤音:“那个,你压着我伤口了!”
妈蛋!她好想拿刀把背割了。
陆瑜停下脚步,把她把放下来。
苏令后背短衫斜斜开了个大口,那口足有两寸长,血浸透了整个背,衣衫角的血滴嗒到地面。一大片黑红,浅白月光的照映下,竟生出几分妖冶之态。
“陆瑜!”
苏令明显感受到后背那道眼线,灼热又霸道。火似的让她不自在,几秒的时间,那人才说:“疼不疼?”
他声音有点怪,比她这伤员还颤,声线抖的话都含糊不清。苏令现在转个身跟拿刀自裁一样找虐,只好转转眼珠,勉强敷衍:“还行!快走吧!”
再杵这怕是要瞻仰一番阎罗爷的英姿了,也不晓得他老人样性情咋样?她胡想的时候,身后的人眼眶泛红,表情可怖的要吃人似的。他大脑几乎放空,苏令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入神经,告诉他:要冷静,苏苏现在很疼。
这句话让他稍压下“把伤她的狗杂种剁碎和稀泥”的不文明念头。“救护车在下面一点,我带你下去。”他脸煞气缭绕,声音却刻意放低,音质低醇,温柔的一塌糊涂。
苏令再次被抱起,一只大掌托住她屁股,她下巴支在陆瑜的肩,这姿势忒怪异,一种别扭的羞耻感好不容易在这女汉子心里发芽,痛觉神经抢先一步将之掐断。
“陆瑜,我想睡!”她后背疼痛感过后,身体打了麻药似的,软的没丁点儿力气,脑子是电击过的麻痹感,眼睛一片模糊的重影。世界歪歪扭扭的,有个很熟悉的声音叫住她,那人肯定非常好,他说话软柔,她听他说话,像吃了香甜诱人的草莓蛋糕。她很想听他一直说下去。
一辈子都行。
——
郑磊考虑要不要买把锄头,这样或许能把刘挖出来。一个小警员跑过来报告:郑队,那边搜过了,没发现。
看来真得买锄头!
山庄底人派了人守着,山上的兔子窝也仔细看了。那俩孙子难不成真钻狗洞了,郑磊本来头就长得大,这会周长趁势窜了十厘米,他那脑浆都稀了。
电话响了。
“郑磊,他们在山庄里面,带人赶紧过去。”
是苏令,郑磊听到她那头救护人员劝她放下手机,配合冶疗。他立马回:“老大,你别急,我这就过去。”
苏令:“陆瑜在那边,万一他……”
电话被掐断,苏令还想拨,手机电源不足歇了。她躺救护车上,身心俱疲。陆瑜背她下来后,留下一句:那两个人应该躲在山庄,我马上会回来。
其实配合他表情的话,台词应该是:我去剁了那两狗杂种,马上会回来。但他这人披着斯文败类的皮,不会说这粗话。苏令想起少年时期,他举刀时狠厉的眼神,担心这混蛋做出不文明的事。
“谁啊!”一男人内裤没穿,腰上随手系个件衬衫,打开了门。
“是你!那么晚了你怎么?”开门的正是山庄工作人员,发现尸体的那位瘦子。他记性倒好,认出一面之缘的陆瑜。
陆瑜很不礼貌自请而入,他衣服一大片血渍,炽白灯光下,血迹张牙舞爪,他没客气,一脚踹了王超一,“刘泯在哪?”
半夜三更莫名挨踹的王超一本来一肚火,抬头见这男人阴沉的脸,简直比厉鬼还可怖,他肠子一软,怒气放了个屁,味都没了:“我们……老板没在,去哪了我也不清楚。”
陆瑜点了下头,蹲下。正视王超一的眼睛,他弯唇:“抱歉!失礼了。方便告诉我刘先生现在在哪呢?”这位脸变得极快,顷刻间戴上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面具。
“是在房间?”他声音“妖冶”,像蛊惑人心的魔音。王超一眼晴失去焦距,大脑像有根针扎了进来,他中了邪似的点点头。
房门吱呀一声,暗处的刘握紧手里的枪,他绷着脸,默数到一,板机扣动——男人的惨叫声贯穿他的耳膜,羊被捕捉,猎人压抑着兴奋,手摸到灯开关,啪嗒按下去。
房间亮如白昼,王超一在地上滚麻油,哇呜呜惨叫,他腿肚子绽开了洞,血流一地。刘表情一滞,瞬间反应过来,一个重物劈头盖脸砸了过来。
陆瑜嘴角噙笑,偏着头看死人般盯着刘泯。他眉目冻霜似的阴冷,寒凉。动作亳不拖水带泥,三两下的功夫,刘泯被打得俯趴跪地。
他抽出刀,半点犹豫也没有,活生生扎进刘的大腿肉,那位置选的极好,刀尖上出下进,愣是穿了一条腿。后者脸部扭曲,惨叫声完胜刚才那位。
刘泯开始告饶,他看出陆瑜不是警察,心里生出劫后的侥幸。钱名利开始利诱对方,这位忍着八级断腿之痛滔滔贿赂,下一瞬,他字卡在喉咙里,此刻恨不得对方给个痛快——他后背的皮一点一点随着刀的位移,慢慢脱离了身体背部。
这个男人疯了。
陆瑜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要不然刘泯早没了力气叫唤。他双目充了血一般红,眉骨微微向下敛,简直就是索命的厉鬼:“你敢伤她!简直自寻死路!”话落,他手腕微转,插进血肉的刀翘起,汩汩血液顺着背脊,奔向大地的怀抱。
啪啦一响,房门再一次被抡,好在它老人家身子骨硬朗,双重撞击后依旧直挺挺坚守岗位。郑磊持枪,喊:“别动”。
王超一昏了,自然听话。刘泯对这会儿警察的到来感激涕零,他刚想跟救世主“告状”,救世主不给机会:“刘泯,放下武器,别伤害人质。冷静点,我们没有要把你怎么样。”
原本在地上的枪这时候被他握手里,他脑子还正常着,记得他没捡过它。枪口不偏不倚对着陆瑜。
刘没疼晕死,这会要被气死——那疯子现在一脸“惊慌加害怕”,真是个他被挟持的人质。
妈的!臭不要脸!这是刘泯气昏最后放的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