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酒吧的时候,古承已经如死猪一样睡在沙发上,以寒坐在古城的旁边,看着舞池,吞吐烟雾,面如寒冰。就连我掐灭她手中的香烟的时候,面色也没有丝毫波动。
扶着古承走到门口,我回头看她,她也看着我们,谁都有话说,谁也不说。最终,以寒又点了支烟,把目光转回舞池,我皱了下眉头,还是没有说话,转头离开。
——引子
祈祈带着古承来公司的时候,我正和客户在电话里沟通合作的细节,久商不下,废弃的策划散乱在桌子上,几张废纸也被我揉成纸团随手扔在一边。
挂了电话,祈祈收拾着桌面,我泡了茶和古承坐在沙发上聊天:“铁观音,朋友送的茶叶,我不会泡,你凑合着喝吧。”
“你知道的,我对这方便向来没有什么要求,也尝不出来”说着,古承喝了一大口,然后说“倒是你,不喝饮料了?”
“我这不是怕你在外面待了几年,品味变刁了么。”我看了眼打扫着地面的祈祈,回过头喝了口杯子里的茶,继续说着,“人越大,很多事情就越是身不由己,其实这茶,我也尝不味道有什么区别,只是这两年,工作室客户多了些,不像刚开始的时候,都是你们照顾,吃点路边摊,喝点可乐啤酒,事情也就定下来了,现在外面的人看着,总要显得有些格调。只是我这急性子,学不来那沏茶一套一套的,外人来的时候,还是都得靠祈祈。”
说着,我顿了一顿,看了一眼祈祈,说:“而且,我和祈祈想要孩子了”
祈祈抬起头来看了我们一眼,有些害羞的红着脸。
古承转着手里空了的茶杯,低声说了句“:挺好。”声音里好像有着些许感慨。我喝着茶,竟不知道如何接话,几年不见,终究是多了分距离。
祈祈走过来,又给我们续满了茶水,坐在我身边,对古承说:“也别光说我们了,说说你吧,这几年你在外面连点消息都没有,何由总是抱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也没什么好说的,还是老样子,有什么活就做什么,没闯出名堂来,也不敢和你们联系。”
我装着有些怒气的样子接过话来:“当初我让你留下来和我一起,你像个倔驴似的非要出去,现在后悔么?”
“也谈不上后不后悔,选择不同而已。”古承一本正经的答话,倒是把我剩下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祈祈握着我的手,对着古承说:“何由也是随口说说,你别较真,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走的时候,喝多了酒,说以寒结婚的时候要给他做伴娘,总不能说话不算数。”说着,古承盯着我,“你可也是说了,别想着逃,以寒那边我已近说好了,还得麻烦你这边策划改一下。”
又停了停,古承继续说;“以寒婚礼结束后,就走。”
当初古承走的时候,是我们最后一次聚餐,也是以寒第一次带着男朋友出现。那天古承喝了很多酒,拉着以寒的男朋友,说以寒结婚的时候一定要让他做伴娘,还一定要让我一起。那顿饭对我们来说,不过是一次每年例行的聚会,唯一不同的,只是第二天,古承的不告而别,如果古承不提起,我不会想起那天饭桌上都说了些什么。
第二杯茶还没有凉,古承就离开了工作室。策划案最终还是没有改,因为以寒的准新郎并非古承当初拉着的人,只是看了一眼策划书新郎的名字,就说了一声算了。
祈祈收了茶具,有些担忧的和我说:“承哥好像有些变了,以寒姐的婚礼会不会...”
祈祈的想法里,古承是喜欢以寒的。
“没事的,别瞎想。”我安慰祈祈。
古承变了,祈祈看的出来,我也看得出来,变了多少,我却不知道,只是今天,我没看到他笑过,说话的时候,也没有那么随意。但这些都没什么,
我们是兄弟,十七年的兄弟。
——壹
婚礼照着策划里的步骤喜气融融的完成,没有丝毫的插曲和意外,祈祈是伴娘,我和古承和其他宾客一样,坐在宾客席里,吃着菜肴,喝着喜酒。
敬酒的时候,以寒把古承介绍给新郎:“这是我最好朋友。”新郎赶紧热情的握着古承的手敬酒,古承也笑着回酒,嘴里不停的说着恭喜恭喜。
新郎我也只在商议策划案的时候见过几面,连名字都记不太清,听说是以寒家安排的,交往了很短的时间就定下了结婚的日子。
我和新郎并不熟络,宴会结束后,象征性的寒暄了几句,就和古承一起离开了。
准备睡下的时候,古承打电话约我见面,出门的时候祈祈给我拿了外套, 说:“少喝点酒,看着点承哥。”
摸了摸祈祈的头,我拿着外套出了门,见到古承的时候,他背着行李包站在马路边抽烟。我停下车,古承直接拉开车门,把行李箱丢进车里,对着刚下车的我说:“走吧,送我去机场。”
我还没有说话,古承又接着说:“别说了,你知道你劝不住我的。”
是啊,古承决定的事谁能改变。我有些烦躁,从口袋里摸出烟来点着,还没有来得及放到嘴里,就被从车后绕过来的古承接了过去:“准备要孩子了,烟也就戒了吧。”
我载着古承往机场去,后视镜里,古承侧着身子靠在后座,眼睛盯着窗外,窗外,是黑漆漆的一片,除了偶尔有路过车辆的灯光,什么也看不见。暖气呼呼的透过通风口,和车里的沉闷的空气交合,堵在呼吸道里,让我有些透不过气来。
我烦躁的拉了拉衣领,回过头去问古承:“没有什么想聊的么?”
古承笑了笑,说;“好好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