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雨
泉江市的夜晚如黑幕,偶尔露出惨淡的月光也随着乌云的掩盖深藏起来,夜色蒙蒙,黑如锅底,只有一栋别墅里亮如白昼,与黑夜有着鲜明的对比。
“找,一定要找到方画,我们明天就举行订婚仪式了。”一个男人带着沙哑的声音响彻屋中,他苍白的脸上憔悴了许多,眉头紧锁,空洞的眼眸略带血丝,嘴唇微微颤动,掉了纽扣的白色衬衫已脏乱不堪,蓝色条纹领带松垮的垂在胸前,紧握拳头的双手骨节咯咯作响,突然一道闪电划过,随之一声炸雷点醒了失去方寸的林卓然。
外面已经是瓢泼大雨,倾灌而下,林卓然冒雨钻进车里,虽然只是几分钟的时间,但是全身已然湿透。他心念着方画,万分自责不该把方画扯入商业战争中来,而方画却在城市一个偏僻的郊区遭受着屈辱与折磨。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方画对着三个陌生男人乞求,此刻她双手反绑,两腿也捆的紧紧的,水灵灵的眼中泛着泪花,满脸尽是可怜的模样。
“呵呵!哈哈哈……已经到嘴里的肉,怎么能吐出去呢?哥几个顾主已经放话了,让我们尝尝鲜只要不弄死就行。”说完猥琐的眼神盯着方画起伏不定的胸脯垂涎,口水甚至已经流出来了。“我都好久没开荤了,大哥让我先尝尝。”其中一人把刚才流口水的男人扯到一边,就要解裤腰带。
方画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拼命的喊救命,可是他的声音被雷声、雨声、风声所掩盖。别过来,她一边说,一边往后蹭,内心的恐惧占据了所有,不知是风太大,还是老天在疯狂,窗子突然打开,冷风伴着雨水刮进屋子,方画身体不由得一机灵,更是雪上加霜,苍白的脸没有血色,冷汗浸透她带有香气的衣服,现在她只想逃离这里,只是她想想而已,自己无能为力。
风把昏暗灯吹的摇摆不定,偏僻的房中增加一层诡异,“老二把窗户关上别磨蹭了,还看啥啊上吧,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们还能捡乐,求之而不及啊。”其中一个人说完把绳子解开按住了方画,方画撕心裂肺的大叫,眼中满是绝望,心中怒火中烧,指甲深深抠入肉里,只可惜她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人。眼看自己的衣服一件件脱掉露出白皙玉芷的肌肤,她紧闭双目,咬破干裂的嘴唇,口中已有血腥的味道。三个男人像许久没有食到的猎物,饥渴的眼神如狼一般扑了上去,尖叫声被无情雷声所吞噬,这一夜是方画度夜如年的日子,这一夜是她的人间炼狱,三个男人轮流发泄后,却说出“真没想到堂堂林氏集团懂事长的未婚妻竟然还是个处。”
瑟瑟发抖的方画头部深埋在腹部位置,蜷缩在角落里。“老三照片拍完了吗?”其中一个男人点点头,随后打开门消失在夜幕中。
方画憔悴了极点,脸像一张白纸,眼神迷离,她的手不停的搓着她每寸肌肤,窗户再次被风吹开,她尖叫一声捂住耳朵,她太熟悉这个屋子了,虽然偏僻,但是这块地皮是林卓然为她买的,将来盖栋别墅送她的结婚礼物,如今却成她屈辱之地。泪水如泉涌,悔恨如山崩,她后悔听信了陌生人的电话,告诉她林卓然在这里等她给她惊喜。
方画回想当初她大学毕业应聘,林氏集团业务员,到偶然之间和林卓然相识,相知到相恋。点点滴滴尽在脑中回忆,他总是陪着她拿着一些零食,一起坐在山顶看星星,她说喜欢星星,星星像明亮的眼睛,因为眼睛清澈的像心灵,同时约定一起看一场流星雨。
方画穿好衣服,艰难的挪动步子,一点点往门口移动。突然房门开了,一个略有纤瘦高挑的身材站在门口。“方画,我来迟了。”他踉跄的扑到她身边,“方画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呀!”他撕裂般仰天长啸,随后伸手抱住方画,刺耳的尖叫再次想起,“放开我……”发疯的方画再次失去理智,拼命的抵抗,林卓然眼眶发红,“画画是我,我是卓然。”“放开我,放开我……”方画用尽力气挣脱他的束缚,啪的一巴掌摔在他的脸上后嚎啕大哭,身疲力竭她晕了过去。
是我不好,没能保护好你,我真的很该死,连自己深爱的人都保护不了,我还能做什么,林卓然自责的抽打着自己,夜里的雨肆无忌惮的下着,留下一串车轱辘的印记,印记随后被雨掩盖。
方画醒来之后已经是第三天,林卓然把所有新闻报纸都压了下去,短短的两天里,林卓然瘦了一圈,也在短短的两天里,他用一切手段把天力集团压垮,又把三个流氓之徒送到监狱。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我不会优柔寡断,毅然决然的打垮天力集团,也许悲剧不会发生。天不遂人愿,我付出的代价太大了,生意场上虽然胜利,却毁了一个爱他的女人心。林卓然站在病房窗口,看着虚弱的方画,心不由一痛,他不敢面对她,她也不想见到他,他只能偷偷地望着她,他认为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内心的伤口会慢慢的愈合,然后在呵护她。
时间飞逝,转眼520到了,五月二十号是恋人之间表白的日子,林卓然手捧着玫瑰,兜里揣着钻戒,想在这一天和方画直接求婚照顾她一生,他和每天一样来到医院,当刚走到楼下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一人从楼顶坠落在他面前,“画画”他脱口而出,玫瑰花散落在地,当他小心翼翼抱起方画的时候,带有一丝意识的方画,没说出一句话,眼角流出一滴泪,随即闭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林卓然崩溃到了极点,紧紧抱着他深爱的姑娘。
卓然,感谢上天让我遇见你,感谢你陪我这三年,三年中我从孤单变成一个幸福的女孩,是你给我的快乐,也是你让我知道真正的幸福是什么?本想把我们的美好留在新婚之夜,但是所有的美好在那噩梦的夜里已经残次不缺。这几天我想了好多,好多……也知道你每天都来看我,谢谢你没有嫌弃我,更没有抛弃我,不管白天与黑夜我的心都在痛苦中挣扎,我累了。活在黑暗中不如去另一个世界会洒脱一些。你别自责,缘尽如此。我不在的日子里好好的照顾自己,我会变成另一个女孩继续爱你,今晚的星星亮了好多,它们还冲着我眨眼睛了呢?卓然我们曾经约定一起看流星雨,对不起,我失约了,呵呵别说我是傻瓜,我们约定来生,做一对白首夫妻,一起看流星雨好不好,爱你的方画。
林卓然在医院里整理方画的衣物时候,看到了这封信,也是她的绝笔书。他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的把信放在衣服内兜,“傻瓜,你是用这种方式惩罚我吗?让我活在想你的生活中吗?”从此不管是严寒还是酷暑,不管是晴天还是雨天,泉江市一处山顶总有那么一个人,拿着一堆零食,却多了两瓶酒,一边看着星星,一边喃喃自语。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从英俊挺拔身姿到略有驼背的老人。
“方画不知你喝了孟婆汤没有,是否还记得我呢?来和我这老头子喝一杯酒,说完拿着酒瓶对空气碰撞一下。等我到了奈何桥不会喝孟婆汤,我怕自己忘了你。”从那一夜起,山顶在没有人手拎着一堆零食来看星星了,只是那一夜下了一场罕见的流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