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阿路加 世镜 今天
感谢大卫克劳斯为我们呈现出这样一个青涩而深情的男孩。他面对调戏手忙脚乱、不知所措,坐在浴缸里洗澡时,一个人偷偷的笑,他看着在教堂里哭得一塌糊涂的汉娜,嘴角微微上翘,眼神温柔而宠溺,好像闪烁着细碎的阳光,又好像涌动着无边的星河。
真希望他们永远幸福下去。就像米夏在电影中所说的,I’m not frightened. I’m not frightened of anything. The more I suffer, the more I love. Danger only increase my love, will sharp it, will give it spice. I will be the only angel you need. You will leave life more beautiful than you entered it. Heaven will take you back and look at you and say: only one thing can make a soul complete and that thing is love.
可惜汉娜当时,可能并不爱他。或者说,彼时的汉娜,大概不是真的懂得爱。《爱的艺术》说,爱是一种能力,要自身足够强大,懂得付出。但是,显然,汉娜在这段关系中总是予取予求,发号施令,并没有主动的去付出过。所以,这段看起来就像是阳光灿烂的日子里骑车郊游一样美好的爱恋,很可能只是米夏一个人的意淫和狂欢。所以当汉娜决绝的离开时,曲终人散,幻境破碎。
多年以后,汉娜在监狱听着米夏寄过来的录音,是不是又想起了当年那个青涩幼稚的男孩如何一边神采飞扬的朗读,一边含笑望向自己的眼睛呢?这个时候,她终于决定要给米夏写信,她要学会读写,结束这个用一生做代价的秘密。她终于学会了去爱,她在草稿纸上练习一遍又一遍,才小心翼翼的把一个字写到信上。
她写:“你最近的这本书我很喜欢。”她调情:“请多寄点爱情小说过来”
她试图走进他的思想世界:“我觉得席勒需要一个女人”
她热望着云中谁寄锦书来。可是每一封,他都没有回过。
最后在监狱见面,面对汉娜热切的目光,米夏却抽回了手,虽然近在咫尺,但是对两人来说,都是所爱隔山海,世事两茫茫。
错过有很多种呈现形式,《阿飞正传》最后几分钟,苏丽珍下班,电话亭的铃在灯光中兀自响个不停。只是电话那头,再也没有一个徘徊等待的小警察。 这让我想起来《黄金时代》中王小波说过的一句话“我始终盼着陈清扬来看我,陈清扬始终没有来。她来的时候,我没有盼着她来。”
孤独和错过。
但米夏和汉娜的错过有更为复杂的况味。米夏毕竟是学法律的,他无法释怀汉娜犯下如此泯灭人性的过错却依然懵然不觉。他也无法把青春年少时刻骨铭心的爱恋和这样麻木不仁的人联系在一起,况且这个人还决绝的背弃了他。我们无法苛求他最后对待汉娜的态度,毕竟从他为汉娜挂壁画温柔的目光中,我们依然能感到:也许她依然在他心里。
但是对于汉娜来说,以前她对一切都粗糙生硬,现在拥有一颗学会了爱的敏感内心,却体会到了恋人隔膜的生疏。《飘》的主人公郝思嘉终于爱上了瑞德时,瑞德却决绝地转身离开了,因为他们中间隔了那么多年的深情付出与不屑一顾。汉娜终于学会转伸时,米夏却再也无法伸出温柔的手来握住她,因为他们中间隔着纳粹滔天的罪孽和汉娜对恶的懵然不知。
现在,她都明白了。
米夏教会了汉娜爱,完整了她的灵魂,也给她带来了毁灭,或者说,解脱。
不知汉娜踩着那些让她学会爱的书,走上了死亡的旅程时,会不会想起那个昔日那个带着温柔笑意的少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