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一段时间,再回头去看那个过去的自己,都会俨然觉得那时的我真的是个傻逼。
前几天,跟我父亲大吵了一架,不,是好几架。我不知道这种激烈的争吵竟会在十几年没一起生活而在仅仅短暂的一周内爆发了三次。没想到平时在学校偶尔打电话唏嘘问候的彼此之间竟存在着如此大的矛盾、隔阂,或者说是代沟,的一种具体表现。然而就在这之前的几天,我还在家埋怨母亲为什么总是以那种尖锐,难以入耳的词汇去斥骂父亲。就在他用那不厌其烦,鄙视甚至是仇恨一般的眼神瞪着我时,我忽然明白了我妈待他的言行以及态度。甚至开始同情我妈跟这么一个不可理喻的,脾气如此之臭的人度过了大半生!我是何等的庆幸,我出生在这小山村里还能上点学避开了这个蛮横不讲理的男人。
母亲没读过几年书,也不算个贤妻良母。正是这样不太和睦幸福的家庭,所以才使得我每年暑假不是姐姐那里就是在学校打工挣点零花钱,甚至不惜顶着40度的高温在加油站打工,晚上回到宿舍一个人煮清汤面啃着半个西瓜瘫倒在地上看星星的日子。虽然日子过得清贫寂寞,但是自由!
或许你会觉得,这种年代了,像我这样的孩子真的不多了。没错,所以我总是一个人。
话说回来,为什么我跟我父亲吵架,说起来是这么回事。父亲花了大半生的继续给我在县城里买了套房子,这是前几年的事了,原本我想着他们二老以后要是住的话我给他们装修好让他们养老。可是直到去年过年回家,老家的条件真的是让我受不了,或许是在学校习惯了什么东西都是井井有条的安逸日子,突然回到家,我难以适应。所以,直到今年我马上进入大四了,马上可能在县城里工作了,又加上父亲上班的厂子要搬到县城,所以我劝着父亲先把房子装修好了住。这便有了后来的故事,我跟父亲寄住在亲戚家开始了装修工作。
我们是农村家庭,父亲又是在木工厂里上班,我没想到,一开始装修,他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动手干,整墙,挑石子,砌砖。任何事情都想自己能做就做,不能做就学着做。我很是看不惯,一边是因为他本身就身体不好,这么个干法,肯定要出事。另外一边这么个进度实在是慢。这么长时间住在亲戚家也不是个事,等我一开学回了学校,他连饭都要自己烧,更是忙不过来。但是我知道他是想省几个钱,所以我也就没说出口,要说的都憋了回去。
一天晚上,吃完晚饭跟父亲还有大伯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我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装个水电应该三四天就够了吧?我话音未落,父亲一阵喝骂:“你急什么!人家装修都要大半年,你以为你一个暑假就能搞定?唱歌似得!”
我也不是好惹的脾气,心想我是为大局考虑,也是为他的身体着想,凭什么不问缘由不分青红皂白就破口大骂?!我反驳了:你知道什么叫社会分工吗?你知道什么叫各司其职吗?你改交给别人做的就包给人做,别这边活又干不好,到头来身体也弄坏了,再去医院花几个钱。划得来吗?值不值当你自己掂量!说完我便扭头就走,妈的难受。
晚上睡前我又想了,他是我爹!是我老子,骂我可能也是应该的吧,买这么大的房子也是为了我。这么一想来,我便不跟他生气了,第二天他跟我说话,我也就理他了。
有句老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还真就是!也许你猜到了,我们又吵起来了,事情的原委我也懒得再说了。我开始思考我所做下的决定,开始犹豫我的选择。我开始怀疑我那想像同学们一样回老家上班的想法是不是真的对的。我辗转反侧,带着愤怒的情绪辗转反侧!我想了一整晚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回老家上班只适合于那些家庭和睦的孩子,而我这种浪子要的就应该是浪迹天涯,去寻找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嗯!就是这样,我开始坚定自己的想法,并开始这么做。
就这样过了两三天,我开始淡忘,淡忘我与父亲争吵是所发生的一切,我又开始怀疑自己,难道真的是我的不对?是我的意气用事?是我的桀骜不驯一意孤行吗?不,我告诉自己不是。但我心虚了,看着父亲每天傍晚回到家里,灰头土脸的样子和落寞的眼神。他老了,真的老了,需要我去接下担子。
没什么文化的母亲,加上父亲的暴脾气,以及这么多年农活农忙的苦累,让她变成了我们眼中那个满嘴刀子锐话的妇女。我慢慢的理解,理解了原来他们在我们眼中所有的不满,不解,不好。我慢慢得明白了在这么一个小山村里把我养大成人并且在城市里生活学习的不易。
那晚狂风呼啸,天下着雷雨,我一个人走在小区楼下,久违的雷雨洗去了了多日来闷热天气带来的躁动,久违的雷雨,洗去了我对这个家多年以来的阴霾。洗礼了我真正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