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柳慧来到了晨辉出版社。

    主编办公室。

    “柳女士，不用客气，请坐，”张明辉指了指椅子，又吩咐秘书送来一杯茶，自己坐在斜对面的椅子上，“你的来意，老罗已经告诉我了。”柳慧看了一眼张明辉，比自己略大几岁，看起来很绅士，也很随意。人很精神，棱角分明，给别人的感觉很精明。“那张主编的意思呢？”柳慧有些局促的说道，“我知道这件事，有些为难出版社了。”

    “呵呵，你不必担心这个问题，只要是好作品，新人也好，老人也罢，我都会一视同仁。”张明辉眼睛掠过茶几上的一册彩印漫画，“这册漫画，我先不看了。你呢，简单的给我说一下，如果创意不错的话，那就没什么问题。毕竟老罗在我面前大力推荐，我相信他的眼光，更相信我的判断。”

    “嗯，那我就说一下，”柳慧点了点头，“不过，如果表达的不好，请多包涵。”张明辉轻笑着点头。

    “这部漫画的主角共四个人:大师父长眉，原名钱一独，本是石头城首富之子。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和尚，有时很虐徒弟，但其实内心里很宠爱两个徒弟。因为爱上了相思夫人又不得其心，遂看破红尘离开钱家庄，在城郊盖了一座四合院，全力投入武学研习。”

    “胖师父大头，原名莫老九，非常有爱心的肥嘟嘟老好人，长眉的师弟与多年好友，爱狗协会成员，很溺爱徒弟。曾是超专业的豆腐师傅，和当时还没有取侠名为长眉的钱一独同时爱上了相思夫人。曾用柔嫩的山水豆腐亲手塑造了一座相思夫人像，后被钱一独吃醋毁了，心灰意冷之余黯然离开，行走四方习医为善。数年之后因缘巧合落脚到钱一独所建的院落，两人想见一笑泯恩仇，遂将此地取名‘乌龙院’。”

    “大师兄阿宽，原名张宽，乌龙院大徒弟，傻傻的，憨憨的，但内心善良，多次恋爱失败。乌龙院的勤杂工，其母是花店老板。其母千拜万拜费劲口舌，才说服善良的胖师父收下这个开门弟子。”

    “小师弟阿来，原名宋温暖，乌龙院小师弟，父母双亡，小时候就进入乌龙院，十分聪明，热爱学习备受师傅宠爱，曾考中少年状元。”

    “……”

      不知不觉，一个钟头便已过去，其间茶杯续了几次茶水，而张明辉则不断的点头和思索着，没有插过一句话，直到结束。

    “真是一个有趣又意思的故事啊！”张明辉听完后感慨的说，“虽然只是简述了梗概，便可以想象后续故事的精彩之处。”

      柳慧说完，则把茶几上杯子里面的茶水一口饮尽，话说多了，真有点渴了。

      “刚才，你说的四分格，是什么意思呢？”对于这个词汇，有点陌生，好像市面上的漫画没有这么一说，于是好奇的问道，“是新的画风格式吗？”柳慧拿起茶几上漫画递过去，“你看了便知”。入手有点沉，比市面上的单行本厚不少，又问，“这一册有多少话？”“有十话”柳慧答道。张明辉翻开看了一眼便明白了所谓的四格，画风也颇为满意。了解到自己想要知道的，没有再看了，合上之后，便重新放回茶几上。

      “完全符合我的要求，那么，你有什么要求或者条件都可以说出来，我也会尽量满足。”张明辉很有诚意的说道。

      “这...，我...”柳慧感到有点为难，她没想到这么顺利。可心海出版社那边怎么办，听刘编辑的口气，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是不是担心稿费的事？”张明辉看她在犹豫，以为是钱的事不好说出来，便问道，“这样吧，新人的稿费一般是五个点左右，有点名气的是十个点左右，出名的大概在十五个点左右。你这本不错，我给你十个点，怎么样？”对于稿费的事柳慧也略有耳闻，能给出十个点，看得不是一般的诚意。索性不再隐瞒，上午之事合盘托出。

      当听说柳慧去过心海出版社那里，脸上渐渐没了笑容，遗憾的神情浮现出来。

    “他们那边的开的条件可能没这边好，不一定谈得拢。”柳慧看出张明辉表情变化，知道合作一事可能就次打住，忙出言安慰道。

    “你可能有所误会，我不怕开条件，那怕再高，我都可以给，只要物有所值。”张明辉自知刚才有些失态，此刻又恢复了往日的自信，“张有德这个人，恐怕你对他知之甚少啊。”

      “难道有什么不妥吗？如果他提的条件过于苛刻，我当然会拒绝和他的合作，难不成还威胁我不成。”柳慧不以为然的说道，“在香江，还有法律，又不是社团。再者说了，只是一部好看些漫画，还不至于吧。”

      张明辉见她这么说，也不好多话，毕竟都是同行，诋毁对手，他还不屑这样做，哪怕对手是这样的不择手段人。不过今天谈的差不多了，该说的都已经说明白了。于是对柳慧说道:“那我静等佳音。如果他那边没谈妥，我这边的条件依然不变。”

      柳慧听他这么说，心里倒有点歉意。本想把最后一册放在这，不过张明辉拒绝了，说机会合作的话再带过来。走时，还是把它装进包里带走了。

      吃过晚饭，柳慧把白天的事同郭建军父子一五一十的说了，说得很详细。事后，她细想一下，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又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或许太过顺利吧，她想不出别的什么理由。郭父听她说完，一时半会也没说话。沉吟半盏茶时间方道:“事情能成是自然好事。咱们第一次跟出版社打交道，大家都不了解，你的顾虑也没错，毕竟这本漫画是小华的心血。”说着看向了郭华，“小华，你的意思呢？画是你画的，你说说看。”

      郭华没有回答，看向柳慧说道:“妈，上周跟你说过的事，办好了吗？”柳慧道:“办好了，好在陈烁帮忙，事情很顺利，证件这两天就能下来。对了，小华，你让我注册一个公司干嘛，还要我做什么法人，我可不懂这个。还有，自己跟自己签约，这到底怎么回事？”郭父在一旁听她们母子说得云里雾里，好奇的笑问道:“怎么还开了公司，我怎么不知道，什么公司啊？”柳慧答道:“好像叫汉华文化有限公司。”郭父又问道:“做什么的啊？”柳慧答道:“我也不清楚，你问小华吧。”

      郭华整理一下思绪，知道有些事情要告知父母，又不让自己显得过于妖孽。而且这部漫画可不简单，原作者可是被称为华国‘漫神’的敖幼祥，其影响可谓深远，几乎后世华人都看过，被制作成动画片，改变成电影。再者，之后自己画的漫画也会这么做，版权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中。现在自己很弱小，家人也不懂这方面的事情，必须未雨绸缪。

      “爸，我也是在报纸上看到的，这个公司其实只是空壳，交了税就算合法，具有法律效益。我是担心我的漫画会被哪家出版社或者是漫画工作室，也可能是漫画公司看中，我又不打算出售，合作又谈不拢，怕他们采用强制性手段，才想到这个办法。”郭华顾虑父母有可能听不懂，详细的说道，“这样，版权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他们如果出版类似的画面，或者是人物名称，就算侵权。如若是跟风，那倒无所谓，反正不及正本。”

      郭父郭母听明白了。侵权事件，在香江还是时不时发生，尽管香江法律比较健全，但涉及到足够的利润时，还是会践踏法律的。至于能不能赢得官司，那就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因而在香江律师是比较多，也很吃香，一般人都不会得罪律师，说不得哪天你得找律师帮忙打官司。

    “那钱呢，我们家可没什么余钱。这些年攒了点钱，准备首付贷款买个稍微大点房子，租的这间房实在有点小了，你眼看着又长得这么大，不能一直住在这里啊。”郭父郭母同时想到了这个最现实的问题，对现下要做的事也没什么底，钱不能乱用。

    “爸妈，不用担心，这钱不用家里出。我估摸着这个周末，陈哥会把那首歌的第一笔分成给我们，应该有万把块，到时，再租一个十几平的能放几张桌椅就可以了。嗯，最好就在陈哥的工作室附近，平日里也有个照应。”郭华道。

      “你爸平日里要上班，顾及不到。我呢，除了早间的早报和晚间的晚报要忙点，其它时间，杂志什么的卖的也不多，能抽出空来，需要我做什么吗？”看见儿子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心中很是高心，自高奋勇的想揽些事来帮衬儿子。

      “事情倒是有不少，不过现在不着急。”郭华笑着说道。

      郭父郭母见他已有了主意，也不再多问。看时间不早了，嘱咐他早点休息，他们自己也回房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