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陀:(手指轻抚菩提树斑驳的树皮,月光在袈裟上织就银网)阿难,你可曾见过恒河底的鹅卵石?它们从不追问"我该成为怎样的石头",却在千年冲刷中愈发温润通透。(沙弥们手中的油灯忽明忽暗,惊起枝头沉睡的夜枭)
青年比丘:(额间汗珠折射星芒)世尊,弟子惶恐。若人生不必刻意作为,为何您仍说法四十九年?
佛陀:(微笑如池中涟漪漾开)诸比丘,请看那山涧流水。(枯叶在漩涡中跳起轮回之舞)急于改道的激流冲毁蚁穴,执意停滞的死水滋生腐草。真正的流动,是知道何时该浸润岩缝,何时应跃下悬崖。
老比丘:(摩挲手中开裂的木钵)可那些修建精舍的施主们……
佛陀:(拾起飘落的菩提叶置于石上)晨露在叶脉间造七宝塔,清风于叶隙里诵八万偈。昨日为贫妇疗疾是修行,此刻与你们观星亦是修行。(银河倾泻在天灵盖上,照亮二十三位弟子眼中渐次点亮的灯火)
女居士:(指尖拂过怀中病儿滚烫的额头)若无所作为,如何度这苦厄?
佛陀:(将陶罐中的清水注入干裂的莲池)看这未开的莲苞,紧闭是修行;半绽的花盏,盛露是修行;凋零的残瓣,沉泥亦是修行。(池中锦鲤搅碎月影,惊起万千星辰坠落水面)执着"要做什么",恰如溺水者紧抓浮木,却不知自己本在海上。
商贾:(金线刺绣的衣摆沾满尘土)那我的货船……
佛陀:(指向天际流萤)你看那盏飘摇的河灯,以为自己在引路,实则是流水托着它走。真正的舟子,懂得在风暴来临前落下风帆。(远处传来第一声鸡啼,东方泛起蟹壳青)
少年:(新剃的头皮泛着青光)难道不要精进修行?
佛陀:(拾起弟子散落的念珠)每一颗檀木珠都在讲述森林的故事,线绳却沉默地串起所有晨昏。(突然握拳,珠链应声而断)现在,哪颗佛珠更重要?(一百零八粒乌金四散滚入草丛,惊起露珠里的三千世界)
众人:(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惊醒了菩提树梢的悟)
佛陀:(摊开空无一物的手掌)最好的作为,是成为觉醒本身。就像这手掌(晨光穿透指缝),既不抓住什么,也不拒绝什么,却能托起整个朝阳。(第一缕金光刺破云层,二十三位弟子忽然读懂了彼此眼中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