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庆转头,看向绿水河。
夜色下,河水黑黝黝的,就像是一个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洞。
“没什么,就出来走走。”
在没有得到准确的结果之前,刘安庆向来并不愿意说什么。
同学多年,孟佳华自然了解他。
他也跟着转过头去,望向河面:“大晚上的,你也不怕!”
他被留下来看守案发现场,虽然同行的有好几个老警察,他仍旧害怕得发抖!
刚才发现有人在这里,要不是有一个同事陪着他,他也不敢过来。
这要是凶手还好。
怕的是……
一想到某种不明物质的存在,孟佳华就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有什么好怕的呢?”
刘安庆淡淡地说,语气与平时没有半点儿差别。
孟佳华一听,就知道他是真的不怕。
“你说,你年纪比我们都小,怎么看起来总是很老成的样子?”
做事也总是不紧不慢的,让人看了都为他着急。
偏偏人家也只是看起来动作慢而已!
刘安庆笑笑不说话。
孟佳华也没揪着这个问题。
两人站着闲聊了一会儿,刚才转身去上厕所的老警察回来了。
“呦,这不是白天报案那小子么?”
李泽伟嘴里叼着根烟,走了过来。
他没穿警服,但那挺得笔直的腰板,还有那双黝黑眼睛里不时闪过的锐利,却还是能让人隐约猜出他的职业。
他吸了一口烟,抬了抬下巴,冲着夜色吐出一个烟圈,问刘安庆,
“这大晚上的,你小子不睡觉,跑这儿来干嘛?”
看似随意的一问,却带着两分审度。
那双鹰隼般的眸子中,不时闪过的锐利中,带着警觉。
外松内紧。
时刻保持着警惕。
刘安庆轻轻一笑,在心里对李泽伟做了个简单的判断。
“没什么,就是睡不着,出来走走。不知不觉,就走到这儿了。”
“呵!”李泽伟笑了一声,“你小子怕是思虑过重了些。不过,也理解,毕竟,你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嘛。以后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老李,你这话要是让江队听见,他怕是要跟你拼命呢!”
孟佳华插嘴笑道。
这些日子,江队的压力是真的大。
大家也都看在眼里。
李泽伟哈哈一笑,将烧到烟蒂的火,拿手指轻轻一捻,而后随手将烟蒂揣进了口袋里:
“这叫什么,这就叫能者多劳!老江那人也是脸皮薄。不过就是被说几句嘛,听听也就过了,何必放心上呢?这天要下雨,地要死人的,谁能控制住?”
天要下雨,地要死人?
这是打哪儿来的俗语?
孟佳华愣了愣,随即笑问:
“为什么是'地要死人'?这生死的事儿,不是归天管么?”
那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又惹得李泽伟一阵大笑。
他双手插进短裤的裤兜里,说了一句:
“哪儿那么多为什么,顺口就说了。不过,这黄土地要是没有死人,也肥沃不到哪儿去吧?”
他抬脚离开。
声音消散在夏夜闷热的晚风中。
孟佳华听得头皮发毛。
刘安庆却看着李泽伟的背影,发起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