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莠子 原创作品,如需转载请联系作者授权。
俗语说:“一招鲜,吃遍天。”厨艺这招鲜,就更招人待见了。前段时间热播的网络剧《花间提壶方大厨》,剧情简单老套,但凭着一言不合就做菜,照样博得极好的口碑。已经胖成大叔的黄磊,因为做得一手馋人的好菜,放下文艺的手段,又重新火爆起来。至于红得经久不衰的《舌尖上的中国》就更不用提了。民以食为天,能有一身好厨艺,总是一件好事儿。
金庸小说中,写过两个凭过人厨艺学到惊人武艺的事情,一个是大名鼎鼎的黄蓉,一个是《侠客行》中的小乞丐狗杂种,也就是后来的石破天。
黄蓉的事迹,自然就不用说了,先用名目新颖的菜吊起老饕洪七公的馋虫,引诱他传授自己情郎武功(好像方大厨中也有类似情节)。什么“二十四桥明月夜”,“玉笛谁家听落梅”,听着是极其雅致,味道先不说怎样,诗的意境,不对,是食的意境,那是极好的。想一想,把几种不同的肉掺杂在一块,滋味上到底怎样,不好说,但这种美食创意,绝对是要打满分的。无怪乎洪七公吃得心满意足,破天荒地教了两人一个多月的武功,把个郭靖一下子教成了大侠级别。做一手好菜,绝对是个讨巧的事儿。
小乞丐石破天的厨艺,倒并没有写出特别出彩的事迹和菜品。谢烟客带他上摩天崖,逼他主动求自己,以了玄铁令牌这个心病。可是这小鬼头倔强得紧,万事不求人,于是谢烟客便想饿他几餐饭,让他他要讨饶。小乞丐此时虽然没有武功,却被残暴的养母练出一手做饭的好手艺。自己出门打柴打猎,打将来的獐子洗剥干净,煮好了倒请谢烟客吃。这样,小乞丐不仅不会因为吃饭的问题向人屈服,反而因为厨艺高超,大大征服了谢烟客的胃,让他对这个小鬼头无可奈何,只好以传授武艺再来逼近于他。你看,拥有一身好厨艺,有时候可以做点锦上添花的事情,有时候却也可以在危难中保持尊严,甚至带来点额外的好处,总之是不吃亏的。
不过,若说好厨艺有绝对性的作用,那倒也未必。有人说,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男人的胃。小乞丐的养母梅芳姑是烹饪高手,石清用“千伶百俐”来形容,可想是见识过的,但是最后他却娶了“连个鸡蛋都不会炒”的闵柔,狠狠地否定了胃对于男人情感决定重要性的议论。《笑傲江湖》中,令狐冲和任盈盈在山谷养伤,除了摘桃子,任盈盈只能烤焦胡的青蛙给令狐冲吃。两人前前后后住了那么多天,也不知烤了几百只青蛙,生生手艺一点儿没见长,可见在烹饪这件事上,任盈盈的天赋,远不如在音乐上好一些。为此,她也有点小沮丧,令狐冲安慰她道:“只要是你煮得饭,每天吃上三大碗焦饭又何妨?”那是对普天下厨艺不精女子的最好安慰了。
所以说,厨艺这东西有用,但不是绝对有用,由其不能起确定性作用。洪七公肯传授郭黄武艺,绝不仅仅只因为只了几餐好饭,这两个娃娃,一个聪明一个憨厚,他心中已生喜爱之情,好厨艺就是让他下定决心的临门一脚。谢烟客对于小乞丐本也没有太大恶意,不会将他怎样,便是他不会做饭,也不会真就饿死了他,但是他烧一手好饭,却可以让自己活得万事不求人。至于梅芳姑和任盈盈的事件,更是从正反两方面充分证明,在爱情上,厨艺不能起决定性作用。不过,虽然石清不会因为梅芳姑会做菜就喜欢他,但若任盈盈有高超的烹饪手艺,那共同养伤的这段时光,只怕回忆起来会更旖旎一些呢。长远来说,共同举家过日子,令狐冲自然不如郭靖活得滋润。
阿诚的《棋王》里,王一生有个极有创见性言论,他说人吃饭有两种境界,一种是吃,一种是馋,吃为生,馋则为好上加好。能添饱肚子,那是基本需求,若是拥有一手好厨艺,那便是好上加好了。便如同一棵树,吃是枝干,馋是树叶。没有枝干,树叶便无法生存;便若一树光秃秃的枝桠,总也让人感觉萧条荒凉。厨艺这种事情,如果有精力,就好好钻研一下吧,绝对妙趣无穷,带来绿意盎然的生活情趣,只是别对它报以太高期望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