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还小的时候,姥爷给一个远方的表舅说了一门亲事 。女方是东北的,带着一位母亲,和一个年幼的儿子 。故事发生在这位母亲身上,那一天吓坏了我们这些围观者。
记得那是夏天,那天,天闷的厉害,村里人都有扎堆的习惯,从早晨起床就有人串门唠家长里短,我随着母亲去不远处的表舅家串门。母亲叮嘱我要称呼老太太为姥姥,称呼表舅家为妗子,我只顾着玩,一副没听见的样子 。
现在才八点多的样子,还不至于太闷热,但是为了省的一会儿麻烦,还是搬着小马扎,坐到了门口不宽的胡同里。所以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聚集了六七个人,人多了就开始不安分起来,有人提议要打打麻将,母亲拗不过他们,于是和他们玩了起来。有玩的,有看的,倒也热闹。突然听见有人叫我,转眼一看,原来是老太太叫我呢,手里还拿着好吃的点心。在我看来,那位老人是慈祥的。
日上三竿,转眼就到了中午了,老人的女儿外出回来了,回家做饭去了,我们也该走了,但是母亲的麻将还没有打完 ,于是就这么在胡同里继续玩着。玩了半天的我有些饿了,想着能不能再找老太太要点点心吃呢。可是我找半天也没有找到那位老人的身影,只能等母亲一起回家再吃东西了。
中午12点了,母亲打麻将赢了3元钱,挺高兴的,想着进屋和表舅一家打个招呼就回家 ,谁知道刚进屋 就吓一跳,满地的狼藉,妗子守在姥姥身边一副焦急的模样,目光转想姥姥,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只是看到她在吃东西,不停的吃东西,一点也不像一位老人吃东西的模样,那样子现在想来都是可怕的。母亲看了不大一会便领着我回家了,我刚回到家,母亲就放下我,回去了。剩下的都是我长大之后从母亲那里了解到的,毕竟那是我亲眼所见的一幕,母亲是这样回忆的。
等母亲回到表舅家的时候,姥姥还在吃东西,那时她的脚下就已经有几个梨核了,还有一个苹果核,桌子上有几个空碗,只有一瓶剩下一小半的烧酒。妗子则不停的劝着姥姥,不让姥姥再吃了,难道这些都是她一个人吃的吗。周围没有走的人都是这样想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这是真的。
妗子急了,一把抢走姥姥手里的碗筷,不让姥姥继续吃东西。手里没有东西吃的姥姥四处乱抓,不停的抓着桌子上能吃的东西,后来表舅和妗子干脆把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收走了了。姥姥起身去抢,但是却被表舅和几个人按倒在身后的床上,那一刻,姥姥仿佛力大无穷一般,几次三番都把人甩的好远,但是却没能挣脱几个人的束缚,被按倒了。
渐渐的姥姥不挣扎,不反抗了,仿佛没有了力气,只是眼睛狠狠的盯着天花板 ,大家觉得没事了便慢慢放开了姥姥。突然间,姥姥嘿嘿一笑,咬在了一个人的手臂上,都咬出了血,但是姥姥恍若不知一样,眼睛还是那么直直的盯着前方。所有人又是一阵紧张,又是一顿忙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姥姥按好,只是这次没人敢放手了。
不知人群中谁提议的,说是赶紧去找个烧香的人来管管,于是便嘱咐刚刚赶到的一位村民去找我们村里会烧香的先生。
等待是煎熬的,尽管时间没过多久,但仍然觉得仿佛是过了一个年月般漫长。
来的是一位三四十的男人。我按照辈分还得叫他一声哥,这是母亲告诉我的。下文,我且尊称他为先生吧。他进门便黑着脸,径直的走到老人身边,示意让大家松开她,待到松开以后,姥姥还是那么躺着,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 。先生见状便让所有人出去。于是大家都退到了门外,静静的等待着。
先生们做法是从来不往外说的,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先生来到门口,唤来表舅和妗子,让他们准备烧鸡,熏肠,猪头肉和烧酒,还有馒头,必须是要带红点的。说完这些先生便转身回去了。
众人纷纷帮忙凑东西,很快把东西凑了满满的一桌子,摆在了中间吃饭的屋子里。
先生告诉姥姥,饭菜准备好了,姥姥这才起身出来,只是那姿态,那表情,根本就不是人能有的模样!姥姥坐在桌子边上,大快朵颐,而我们则这样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吃。尽管她吃的是那么欢乐,那么愉悦,但是在坐的每一个人都能感觉到着刺骨的寒意。
姥姥吃的差不多了,先生向前探了两步,仍然黑着脸问道:“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姥姥回头盯着先生,久久不曾说话。
先生的脸瞬间黑了下来,作势欲从怀中掏东西,正在这时姥姥说话了:“没啦,等我走后,在门口烧点钱给我吧,”说话间一瓶烧酒直脖就下肚了。
“可以,你走吧”先生答应了她的要求。
姥姥回到里屋,先生从窗台上取来了三根香,点燃,也进了里屋去。
不多时,先生出来了,示意我们可以进去看姥姥了,表舅与妗子赶紧进去陪着姥姥。
姥姥幽幽地醒来,说了一句:“中午吃什么啊” 这句话惊住了在场的每个人。 事后姥姥又吃了 一碗稀饭,半个馒头。浑然不知刚才发生的事情是多么离奇,可怕。而我们则面面相觑,都想知道刚才姥姥吃的那些东西去了哪里。
先生从表舅那里取来了烧纸,给死人烧的纸钱,在胡同头上的十字路口烧了,而让人不解的是,本是闷热没有一点风的中午,居然回从表舅家的方向吹来一阵寒冷的气息,带着烧剩下的纸灰徐徐向上飘去。
先生回头和表舅交代了几句,头也不回的走了。众人在一次离奇的怪事之后也散了,奇怪的是没有人会闲暇的时候议论这件事。
渐渐的这件事也淡忘在人们的记忆中,如果不是当初我曾目睹过那么一眼,我想我也不会知道这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