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死在今天仿佛是我唯一的解脱,可是仍有一点渺茫的希望让我想挣扎地活。鲜红的血汩汩地流,淌着腥红的血的荒原开满了纯白色的祭奠的花,又是谁在这场鹿死谁手的厮杀中,戴上了天使的光环?
明天他还回来吗?谁还记得他?几个世纪已经被孤魂野鬼揉成一团,扔在脚下。怪不得人觉得时间像流沙。思念痛苦倍感挣扎。
悟性只在刺痛感到达的那一瞬间灵光一闪。迷茫的时候,并没有哪个好心人告诉她怎么办。但是,有九载。
死亡是什么味道?我不太懂。至今对死亡的印象是:浓烟与火光冲天亦或是砸破脑袋的红砖瓦片。喜欢那种充满残酷与暴力,虚弱与无奈,空虚与麻木的种种淋淋血色。也是一种深深的绝望。
是走,还是停下?这个你只能自己决定,怎么能问他?
你问我那个他是谁?在我清醒的时候,我可以认真告诉你,他是个不存在的人,只有在发病的时候,才产生幻觉出现的一个人。在现实中,也存在着跟他很像的一个人。在不久前刚刚离开我的生活。
不久前,我回去。他刚好请假没来,我问旁边的人,旁边的人说他成绩太好,来不来都没关系的,老师也不太管他。这样偏心的吗?
晚自习的时候他回来了,我恨不得多看他几眼。他很快也要跟我一样转学去其它学校。可是,他是要去另一座城市。有些时候,我在想,是不是这一走,就永远见不到了。
他领着一杯奶茶和一堆吃的走进来。我第一反应是,完了,这里又要变成垃圾堆!这跟我现在的学校的一个同学很像,以至于见到这个同学我都会想到他。可是,现在这个同学也不在了,他已经在这个学校game over了。他知道我舍不得他,因为他自己也舍不得我呀。
“给你的。”他一边把奶茶和吃的一下子堆在我桌上,一边看着我笑。温暖而忧伤的笑意参杂着不舍和无奈的些许苦涩味道。空气中有我欲流未流的眼泪的咸味。
我有些时候真的是性子太直了,想到什么说什么,全然不管当下的事。“你不要走嘛……你这一走,是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了…”稍带哭腔的声音让人难以拒绝。就是想自私一次,绑着他,不让他走不行吗?
他还是那样的笑。就算他再不想走那又能怎样?他能拗得过他爸妈吗?不行啊。他以一种轻松的语气说道:“又不是死了,怎么会见不到呢?别傻啦,不要想太多嘛。会再见的啦。”他的眼神暴露了他与我内心相似的心情,这怎么能让我相信他就那么淡然呢?
……“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他拇指食指掐着我手腕就往教室外面跑。当时的高三已经不在了。我们在高三十三班的走廊那里停下来。那里没有人。整个空间顿时间安静的只剩下呼吸的声音。
他转过来对我说:“我爸妈要把我转去XX学校,听说那个学校比较好,我没有去过我也不知道。不过在广州,很近的啦。我一有空就会回来看你的。”
我就这么静静听着他说。
他见我不说话,自顾自接着:“我要考去北大,你一定要好好学习,把成绩赶上来,我在北大等你来(港澳台提前高考),我们不见不散。”说着,一只温柔的大手伸出来,盖在我的脑袋上,样子有点像主人在摸着自己心爱的小狗的头。“乖啦,好好学习,北大见,”他把手收回去“今天就这样啦,我要走啦。拜拜!”
我一下子呆住。直到他弹了一下我脑袋,我才反应过来。等我抬起头的时候,他已经搬着巨大的行李箱哐当到楼下去了。
我站在栏杆上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在他进入小草坪(出校门口的必经之路)之前,我大声喊到:“XXX,再见!”他回头了,留下的最后一个让我至今难忘的笑容。
接着他撇过头去,低头带上耳塞,慢慢把头抬起来,然后背对着我这边挥了挥他的手,再不回头地走了。
再明亮的路灯下,刚刚发生的这场离别也不尽让人感到梦幻。就这样地离开了吗?伴着风吹落的叶,踩碎一地星光,再璀璨的霓虹也无法拯救我此时此刻沦丧的心。我找不到它在哪里。
我可以努力的学习,我一直都想这样。不管是追随谁,还是为了自己,为了梦想。
今天,期末的成绩下来了。除了英语勉强可以,其它全不及格。我突然想起,将近一个月前那个“北大见”的诺言。在残酷的事实真相面前,它竟是那么不堪一击,而我的成绩也是那么苍白无力。
最绝望的是,以我现在这个成绩根本就考不了北大,能不能去上个二本还是个问题。
我还有高三这一年,专属专心追梦的一年。或许在我没日没夜地竭尽全力之后我们会再见面,就像我们之前约定的时间地点。二零一八年初秋,北大未名湖的岸边。
我知道,这个世界很大,眼下的人事物转个身都会走散;而北大的未名湖很小,围绕着转一大圈我们还会相遇,看到的仍是那个那么明媚而熟悉的笑容。而我知道,那个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