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终于在第六次相亲时放了所有人鸽子,那时让我夜夜梦回的北方尚春寒料峭,凌冽的春风扑面依然有冬天残留的冷,就像花儿绵延三年的忧伤。
那晚他骑着电动车,风把他的羽绒服吹得鼓起,华灯初上的寂悄中,远远看去,像一头无谓的羚羊悲愤的朝城市这头狮子的血盘大口冲去,迎风流泪的毛病一直到春天还没好了!
花儿慧根绝佳,动静皆禅,他是可以蹲地上看蚂蚁打架看一整个下午的大男孩。
那时在镇江,其实住的地方离江边有些距离,由于远离闹市的缘故,晚上躺下,能听到远方轮船的汽笛声在耳边响起,伴着悠远空旷的声音,往往一夜无梦。
花儿后来在电话中说起,之后再也没有睡过那么香甜的觉。那时我已经习惯了没有四季的南方,千里之外的花儿每日售票临的窗亦总是灰蒙蒙。
去年油菜花儿开的时候,袁小萌还不知情为何物。花儿家楼后隔三差五的分散着油菜花,再往远处是绿的发黑的麦田,一浪一浪,他视频给我看的时节,南方的回南天已经过去了大半,我的书潮湿了,那盆富甲天下的兰花郁郁葱葱,抽出了几朵剑穗。
仿佛一下子过了好久,又恍惚时间停滞一般,萧然索然。那个春天,我打开《红楼梦》三次,都只是开了头便丢开了,那时爱情来了,天气也升温,但记忆中年月是不可考的了,记忆借着石鹏的忧伤氤氲过大江南北,渗透进无穷的时光。
面对这些最好的方式就是癫狂,他和璐璐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也可笑可悲了。
过年我回家,自驾的原因,直观感受到距离这个最熟悉的东西。花儿的忧伤与他眼前的狮子,我以为那是地理上的距离,就像我在老家屋顶与漫天繁星对峙,屋顶也不过抬起手的距离。大年初一我打给花儿,他正准备在奶奶家吃了中饭去值班,过了两年,他就那么随随便便的胖了。
我的兰花死了,枯萎进泥里,连装它的盆儿都萎了。我把烂尾的文章发给石鹏,我就是喜欢一本正经的调戏他,他睡的很早,大概是掌握了我口述给他的睡隐的诀窍,我知道他懂得。
有心魔的人就那死样,都有,我、袁小萌、陈二瓜、小贱贱、花儿……表现形式不一样,花儿能够在相亲时放人家鸽子,我反倒觉得松了口气,如果都成了后来不笑不哭的骆驼祥子,那就真的就扯到生活的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