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任先生教了李天赐一年多,见这个小学生学业没有一点点长进,只知道贪玩,估摸着也教不出什么名堂来,刚好他家邻村的大姓孙家开了一个学馆,欲请他去当先生,他便借口家里有事向李继坤辞职了。
第三任先生姓闻,看起来大约五十多岁光景,身形比较干练,下巴上留了一撮胡子,有三寸多长。这位闻先生的教书本领看起来也无什么特别之处,日复一日还是教李天赐一些《百家姓》、《三字经》、《千字文》、《弟子规》之类的蒙学功课,讲得如同前两位先生一样,干巴巴的,没有什么趣味。
李天赐呢,也自然像以前那两位教习时一样,也是先生在上面讲,他在下面丢盹或者做小动作,毫无学习兴致。
但是闻先生却对李天赐这种读书态度并不感到生气,甚至还有些不以为意。李天赐也常常耍些小手段整这个先生,不过那些小手段十之八九都不会有效果。
比如,他也曾在闻先生上茅厕时往粪坑里丢石头,结果粪水却并没有朝茅坑上面跑,却反而溅了他自己一身,臭得他呕了半晌。
又比如,他曾将一串鞭炮里的火药剥出来,偷偷和闻先生抽的那一大盒旱烟末拌在一起,还亲眼看见闻先生将拌了火药的旱烟末装进了提溜在烟袋杆上的烟荷包里。可是他看闻先生笑话的心思却落空了。闻先生抽烟时,烟锅上并没有“哧啦啦”冒火,更没有炸响,自然也就不曾把闻先生吓着。
李天赐做了最严重的一次整治闻先生的恶作剧后,就彻底对这个先生没招了,可是他心里还是很有些不服气。
那一次恶作剧是在闻先生吃饭的时候做的。
闻先生并不和李继坤一家人一块儿吃饭,而是饭熟了后,由麻狗送到他房间里,他一个人吃。这一日午餐时候,李天赐看着麻狗将饭菜送进了闻先生屋里,又出来了,便把门一推,昂首走了进去,笑嘻嘻地说:“先生,我爸叫你过去说事情呢。”
闻先生放下酒盅和筷子,“哦”了一声,站起身就往门口走来。走到门口时,见李天赐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就问了一句:“咋?你还有事?”李天赐嘻嘻一笑:“没事,我想看一下先生屋里有啥好书没有。”闻先生就不再理会他,端直出门去了。
闻先生的房间是西厢房中紧靠正屋的那间,房门正对着天井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