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谊十年,我们终于变成了陌生人

我和白晓晓是高中同学,都说高中同学的友谊是一辈子的,我也因为有她这样的好朋友对这句话深信不疑。

高二的时候,班主任喜欢按身高排座位,我和她都一样的矮,所以我们很自然挤在了第一排中间六个人当中两个相邻的位置。张瑶坐在她左边,我们三个一样矮的女生,也因一样的开朗乐观成为形影不离的三剑客,去哪都一块去,在那个很容易就能交到好朋友的年纪里,校园里三三两两到处都是我们这样的。

晓晓英语很好,英语老师特别喜欢她。我记得当时的英语老师很温柔,说话总是慢条斯理,不紧不慢,最重要的是声音很好听,长得很好看,人又耐心,有这么好的老师,我自然也对英语兴趣有加,虽然自诩自己英语还不错,我明白我真的不及晓晓,她像一本英语词典,词汇语法信手拈来,有了这本活词典我干嘛还要查真词典。她对我的提问从来没有不耐心过,哪怕一天八百个问题。

张瑶留着一头短发,一点也不人如其名,不像我们两个总是叽叽喳喳,她很安静,安静里夹杂着一股不谙世事的细腻和无可奈何。相比无聊的数学生物,她更喜欢读小说。人人都在拼学习,她却像置身于世外桃源里一样,白天神游一整天,晚上趴在被窝里翻那本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哈利波特。我喜欢听她那种语重心长小大人般的说教,也喜欢晓晓身上与生俱来的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染力。

晓晓大大咧咧的性格注定了她做什么都莽撞草率。每次吃力里从我座位后挤过去,都不忘狠狠撞一下我的凳子,她条件反射地抱怨一句她的脚疼死了,我就赶紧假装心疼自己的凳子。然后她又气又笑地骂一句什么人呐。她刚一打开杯子要喝水,我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抢过杯子先喝一口,再慢悠悠地盖上盖子继续学习。我装作喂她零食最后又总是塞到自己嘴里。那时候我很喜欢笑,碰到什么都笑得前仰后俯,从没想过这件事或者这句话好不好笑,单纯地像个傻子。友谊在日益繁重的学业里细水长流,我们仨的成绩却一点点下滑,下滑到努不努力都稳定在班里后二十名。

我和晓晓高三又被分到同一个班里,张瑶在隔壁班。或许我们俩关系太好,好到就算座位相距很远当时的班主任却怎么也分不清我们俩的名字,有一次午休后,体育委员放了一首歌,她赶紧拉我去她的座位旁边听边看那首她早已抄下歌词的青花瓷。高三紧张难熬的日子现在回想起来好像也能一晃而过,在去而不返的流逝里变成了模糊而又难忘的回忆。

晓晓毕业后去了一所专科学校读她擅长的英语,我复读一年去了一所普通的本科。我们依然像高中一样在网络和电话的世界里继续分享生活里的点点滴滴。

友谊好像有它独特的魔力,距离是使它更加牢靠的一种手段,也是矛盾最好的掩饰,一旦距离消失,友谊也开始在若隐若现的反复里默默盘算着如何全身而退。

我们友谊终结的开始源于两个人在经历了种种之后同时选择了去上海工作,源于住在一起之后爆发的各种矛盾,源于我们都没有一颗足够宽容的心,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工作生活里的各种不顺心。一个个细小不值一提的矛盾像吸血的蚊子一样,只有爆发出来才得以吸取营养存活下去,所以它们一直躲藏在黑暗里伺机而动。

她喜欢滔滔不绝地讲她看过的综艺节目,明星八卦,不喜欢听别人讲自己的事情。过完春节回上海的时候,我还在等她一起买票,她却早就买了自己的票,甚至都不主动说一声。她跟别人说起我的时候,会用闺蜜这个词,我一直觉得很可笑,尽管她一直说她那么多朋友里她对我最好。在我遭遇命运致命一击,她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时,十几年的友谊终于结束了它的苟延残喘。

我们重复着普通人再也普不过的的平凡生活,在这样的平凡甚至平庸里,单纯堕落成了冷漠,冷漠不可避免地让人自私。我们像消耗快消品一样消耗着彼此的耐心,终于耗尽了十年的友情。

我也有那么多缺点,我也曾忙于掩饰它们,专注于放大别人的缺点,她一定清清楚楚地看到过,失望过,宽容过。我们终于和解了,因为我们再也不会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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